馬車在道路上極快的行駛,車夫在春雀的催促下盡量撿著人煙稀少的小路而走,這一路憑著自己的多年對長安城道路的熟稔經驗,終於還算快的出了城門。
馬車一到城外,車夫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頭頂的烈日,這一望,便晃得人眼晃暈暈的。
”今天城內人可真多,幸虧小人還識得些路,否則今天是難出城了。“車夫擦了把臉上的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車內的春雀說。
聽車夫這麼一說,春雀立馬想起來今天是吳冷被斬首的日子。其實更確切的說她根本沒有忘記,隻是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罷了。
吳冷也好,楚幕也罷,都是她春雀在唐朝的過客,這一切過後塵歸塵土歸土,她如今隻想平靜的生活下去。
此刻春雀正站在自家門前,看著眼前忙碌的工人,與半成的高瓦大房,有著一時的錯愕……
沒一會兒就有從田裏回來的村民發現春雀的身影,急忙奔走相告,不多會春雀就被一群人擁著站在了白裏正的家裏。
白裏正的家如他人一般淡雅舒適,簡潔的家具與樸色的山水長畫將他的淡泊寧靜的意向有意無意的表露了出來。
在一堆人絮絮叨叨中和方父一臉喜氣的表情中,她終於理清了思路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自從王青彧在村裏宣告春雀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之後,秋惠娘和方父在村裏的地位急速上升,連著鄉長一天都分時辰段過來坐坐,而其餘村民自是不用說了。光看著徐保長一家那舔著的笑臉就知道這些日子她的父母日子過的該有多舒坦。
“這房子是怎麼回事?”春雀轉頭問坐在一旁的方父,黑壓壓的一群人就她和方父秋惠娘還有鄉長坐著,她心裏很不自在。
“那是二公子派人來修葺的。還擔心秋惠沒個貼心的人伺候著,給你們還派了兩個丫鬟過來。可以見得二公子對我們春雀是多麼疼愛啊。大家說對吧?”方父還未開腔,鄉長就緊巴巴的趕著回答了,說完又發覺自己巴結意味太過明顯,又轉頭問了大家一句。
群人急忙跟著點頭稱是,許是這幾日好事太多,秋惠娘的麵容上也有了絲紅暈,她聽鄉長這麼說,不由抬眼看了下春雀,見春雀也望了過來,隨即笑了笑,轉過頭,眼裏的憂心忡忡硬是隱了下去。
春雀這時真不知該如何自己的心情,她從來沒聽王青彧說起過,甚至秋惠娘他們在這段期間連封信都沒捎給自己。
他一直都寡言的很,心細如發,可為什麼自己聽的竟一點高興勁都提不起來呢?
春雀想到此,臉上隱隱暗了許多,頭偏了偏,這才發現人群裏徐嬸嬸也站在其中,隻不過站在了人群的最後麵。
春雀不由的想到了石頭一事,心中的苦澀便浮了上來。可這道歉的話就算說的再多,也彌補不了她對徐叔叔一家人的愧疚……
這時門外響起了叫聲,伴隨著狂奔的腳步與粗重的喘息,大家抬頭間那人就奔進了屋裏。
“好消息,好消息啊……”進來的是徐保長,人衝進房間因為慣性向前衝了幾步這才停了下來,一抬頭就看見春雀正坐在眼跟前,那抖動的肥肉都僵住了,急忙又後退了幾步,涎著臉笑著。
“什麼好消息,這麼慌張。差點撞了雀兒。若是驚著雀兒了,看我怎麼罰你。快說。”鄉長沉著臉嗬斥道,說話間抬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春雀,見她一臉平靜,也不再多說什麼。
“今天那吳冷不是被砍頭了嗎?結果怎麼著,被人劫走了,那場麵是一個混亂啊,就兩個人硬是射傷了大批的官服衙役……”徐保長見鄉長開口,急忙打開話匣子一臉唾沫橫飛。
“這算什麼好消息。那吳冷竟然誣告大公子就該死,你腦子是不是長草了……”王鄉長一拍桌子,一臉氣急敗壞。
“鄉長你讓徐保長說完吧。”春雀淡淡說道,心中的緊張隻有她知道。那救吳冷的兩人一定是楚幕和楚凝然了,楚幕穿越前是做特警的,可楚凝然一介女子,手無寸鐵。四周都是官兵把守……等等,剛才徐保長說射傷?
“你可有看見他們是用什麼射傷官兵的?”春雀見徐保長不再說話隻好開口問道。
“沒看清,許是針一類的吧。那時候就見漫天的閃亮亮的東西飛了進來,隨後那些官兵都倒地哀嚎,還有許多站得近的百姓也都被射傷了。”徐保長見春雀問,又開始說了起來。
“哦。”春雀點點頭,抬頭不由望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心裏一會鬆一會又緊了起來。
“還有更大的好消息,這對徐嬸子一家來說是天大的……”徐保長轉頭看著徐嬸子,興奮道。
“快說……”鄉長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