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這次沒敢再問什麼,領了吩咐就急急走了出去。
蒲柳等秋蟬走後,轉頭望了望浴桶裏冒出的水汽氤氳,慢慢的直起了身,忍著銀針所帶帶來的刺痛,慢慢的撩開裙子,用手摸了過去。如煙下針手法極其詭異,銀針盡數插入大腿內側下方皮層附近,有兩根針甚至可以透過肉眼清晰可見。
如此也好,古代醫學技術這麼落後,估計茯苓來也隻能用刀。這樣淺顯的位置,自己也能少受點苦楚。這般想著蒲柳再次躺回了床上,疲憊的閉上了眼,昏昏的睡了過去。
心裏有著心事,睡覺也極為清淺,所以當門被推開的時候,蒲柳就睜開了眼。那眼裏泛著的紅血絲,令秋蟬看了,心裏更是自責不已。
蒲柳抬頭出門回來的秋蟬額頭上紅腫了一片。心下正疑惑間目光不由落到了她身旁背著藥箱的纖瘦女子,絲帕遮麵臉龐,留海將額頭遮了個嚴嚴實實,見蒲柳醒了便靠近了床邊。
“茯苓,是你嗎?“蒲柳問道,更像是問候語。自她與茯苓第一次見麵到如今已有數月,如今她幾乎將整張臉都遮掩了起來,怕的是她那張毀容的臉嚇到了世人。
出這趟門,應是動了多大的決心。蒲柳心裏不免有些感動,自己僅僅與她有一麵之緣,倒比這天天跟在身邊的人反而要真情的多。
“是的姐姐。姐姐可傷著哪裏了?”茯苓輕聲說道,呼出的熱氣吹佛著臉上的白紗顫顫拂動。
“我餓了。”蒲柳不答茯苓,轉頭對著秋蟬說道;”還有今天不是樓裏比賽嗎,讓院裏的下人都去吧。“
秋蟬聞言一愣,隨即胡亂的擦了擦眼淚,露出了點笑容轉身下去忙準備飯菜不提。
待秋蟬走後,茯苓就關上門了。再轉身時,臉上的紗布已經拿下,露出駭人的麵容來。
“姐姐怎麼知道我會醫術的?”茯苓走上前好奇問道。
“我猜的。我想你常年跟在歐陽大夫身邊,應該會耳濡目染些。”蒲柳回道,其實那日見過茯苓之時,她曾向彧問過一些茯苓的事情。除了知道她的娘親無故失蹤外,更是得知茯苓在歐陽大夫身邊,學得了一手精湛的醫術。隻是因為容貌太過悚人的緣故,世人不得為知罷了。
茯苓唯有一隻水靈的眼睛露出笑意,隨後問道:“姐姐支開秋蟬,是否有難言之隱?”
蒲柳不想茯苓心思如此聰慧,點了點頭,臉色猶豫了下隨後抬手撩開汙髒的白裙,兩條還沾著血跡的長腿伸了出來。
“姐姐你這是?”茯苓倏的睜大雙眼,走了過去。
蒲柳簡單的將腿內五根銀針大概位置與茯苓說了一下,見茯苓臉色越發的沉重,心一橫再度說道:“不瞞你說,最痛的一根在這裏。”說完指了指自己的私密處,臉上滿是尷尬。
茯苓臉上有著怔愣,這讓蒲柳忽然有點後悔找她。畢竟她隻是未經世事的閨中女子,自己這番模樣如今展現在她麵前,多少有些怪異。
茯苓在短暫的怔愣之下便恢複了一貫的安靜,她思考了會說道:
“姐姐要取出腿內的針,會有些疼。”卻沒問這銀針是如何被插進體內,蒲柳心裏不禁更對茯苓多了幾分感激。
蒲柳點了點頭,心裏一下子坦然,她將長裙盡數撩起,眼神堅定的看著茯苓。
茯苓也不多說廢話,她點上蠟燭,邊打開藥箱邊說道:“秋蟬姐姐來此之時並未說明姐姐是何症狀,故而茯苓隻帶了些常用的藥材。麻沸散也沒有帶來,待會隻能讓姐姐忍著痛了。”
說完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放到投射到屋內的陽光中,邊口照耀出刺眼的光芒。茯苓滿意的點了下頭,隨後將刀放在蠟燭上細細的消起了毒。
蒲柳見狀,頭皮不由發麻,她這意思是要用刀劃開皮肉,生生取出那幾根針?可現下似乎也隻能這麼辦了……
茯苓消毒完手術刀,抬眼望著蒲柳,四目相對,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緊張。
“來吧,姐姐信你。”蒲柳衝茯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即將枕頭一角塞到嘴裏,衝著茯苓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