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然是在等蒲柳昏醒後才離開的,那時已盡長安城已是華燈初上,墨色的夜籠蓋整個城池。
蒲柳睜眼望著窗台前的燭光,外麵的風透過未緊閉的窗戶潛了進來,吹的燭火搖搖曳曳,照的蒲柳臉上昏暗不明。
“蒲柳,那星然說的話你千萬別當真。我看她就是喜歡二公子,故意跑來說些胡話氣你的。二公子怎麼可能明天成婚嘛。”秋蟬站在床腳,慢慢的走到蒲柳麵前。她的身影蓋在了蒲柳的被子上,也遮在了蒲柳的臉上。
“他來過了嗎?”蒲柳問道,一開口便被自己幹澀澀的聲音給愣住了。望著秋蟬糾結的搖了搖頭,心中一陣苦澀,頭不由偏向了一邊。
腦海裏一直浮現出這些天的點點滴滴,是了,星然下午的話不久很好的詮釋了這些天自己的疑惑嗎?
為何他遲遲不贖身,因為他借著自己被誣陷一事逼王大老爺認下星然做女兒。
為何自從進入離春院他便變得很忙。因為他要成婚了……
這真的如星然所說他隻是個重情義的人,這麼做隻是對補償自己罷了。溫香軟玉,美人在懷。他這是兩邊都不耽誤,嗬嗬……
他到底是何時對自己淡薄了情意的?
思及此,蒲柳隻覺心中被狠狠插了一把刀。該死,為何不幹脆就讓她在青樓自生自滅,為何還來招惹她!
“蒲柳?”秋蟬站在一旁輕聲叫道,見蒲柳緊閉的眼角旁落出兩行清淚,隻覺自己鼻子一酸,眼淚立馬跟著流了出來。
秋蟬擦著眼淚就往外走,邊走邊憤憤說道:“我這就出去看看是否真如星然所說那般。若真的,我一定對你討回個公道來。”
蒲柳躺在床上,耳邊聽著秋蟬憤憤的話語,眼角邊眼淚流的更凶了。她雙手緊扣著自己的胸口,心裏自當秋蟬說的是生氣話,便也懶得開口阻止。
此刻角落處慢慢走出一個人來,燈光漸漸的將她素日溫厚的臉龐與下人衣服照亮。此人正是莆秀!
她抬眼看著秋蟬出門,眼睛望了下蒲柳房間緊閉的門。臉上猶豫了下隨後也溜出了門外往飄紅房間走去。
此刻王青彧正和華殤離站在白羽的房中,兩人捏著鼻子望著床上打著酒鼾的白羽,房間裏刺鼻的酒味令兩人都皺了眉。
“他這副樣子明日如何做新郎?“話殤離無奈說道。捏著鼻子的緣故,說話都有些尖細起來。
王青彧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隻見他橫發蓋麵,白衣早已髒亂不堪。他轉身走到了窗戶前,將它們盡數打開。房間裏的酒味一下子都往外散去,床上的人或許感到了涼意,身子往裏縮了縮。
華殤離見狀臉上愁苦之意明顯,明明這是小彧兒一個人的任務,幹嘛要拉上自己一起來啊。
現在看此情況,恐怕是完不成王大老爺交代的所謂讓白羽清醒高興的明日去成婚羅。
在華殤離一個人無聊遐想的同時,王青彧已經坐到了白羽的床前。
隻見他輕輕撣了下衣角的灰塵,淡淡道:“雀兒今日念叨到你了。”
床上的鼾聲突然停了,下一刻白羽騰的從床上坐起,一個拳頭就打在了王青彧的臉上。
白羽雙目圓瞪,氣憤的胸口此起彼伏,口中的酒氣盡數噴到了王青彧的臉上。
“找死你。”華殤離說話間已然一個拳頭向白羽揮了過來卻被王青彧一手攔下。
王青彧的右邊臉上此刻紅腫一片,嘴角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你傻啦。”華殤離氣急道,卻擔心的看了一眼王青彧的傷勢。隨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羽。
“我與雀兒是青梅竹馬不假,但雀兒心係於你。她就算念叨我了那也隻是朋友之誼。你那是什麼口氣?懷疑雀兒?”白羽怒道。
王青彧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漬,耳邊聽著白羽的話,心中隻覺五味繁雜,
“你明日就打算這番模樣與青姣小妹成婚?”王青彧問道,對於白羽的那一拳,他就當沒被打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