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德隻淡淡的瞟了一眼纖纖,調轉馬頭,走到了轎子邊。

進宮隻能帶一個仕女,纖纖也就選了青桐。

隨後在青桐的攙扶下坐進了已經被掀好簾子的轎內,隻聽一個高呼“起轎!”,眼前緩緩被落下的轎簾遮蔽,向著那朱紅的宮城行去。

搖搖晃晃的一路走去,纖纖覺得有些頭暈,也許是轎子裏的空氣太悶,悶的讓她呼吸都有些不暢。

伸手掀開覆蓋在小窗上的簾子,道路兩旁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這條路她並不熟悉,想來應當不是朱雀大街以東的橫街群了,莫不是到了西邊。

又行了許久,眼前慢慢出現了那高聳入雲的灰白色的圍牆。頂上的金黃色琉璃鱗瓦在熱烈的陽光下跳躍出刺眼又有些冰冷的光芒。不小心直視那光芒的纖纖連忙抬起手,擋住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眼中的疼痛感才漸漸消除。

放下簾子,正好了身子坐直。心中卻無端的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緒來。

下意識的握住了垂在腰間的那個桃花吊墜,不同於尋常玉墜的冰冷,這玉墜仿佛有靈性般的散發出絲絲的暖意,讓她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

“小姐,到了。”青桐的聲音在轎外響起,纖纖應答了一聲,隨著轎子落地,掀簾被青桐給攙了出來。

眼前的是洞開的側門。朱紅的漆底上鑲嵌著左右各九排九個巨大的金色鉚釘。中央對稱的獅子銜環門拍栩栩如生,連獅子的鬃毛都刻畫的細致入微。

門旁還有一個小門,大約也就兩人多高,同樣是朱紅的漆獅子銜環的把手,不過隻不是拱形而是四方形。

門前停著一頂寶塔頂的深藍色宮轎,轎子旁邊除了兩個轎夫外,還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人。

那人見纖纖下轎,便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奴婢流熙是太子妃派來接小姐的,見過唐二小姐,請小姐上轎。”

纖纖點點頭,對著青桐使了個眼色,青桐會意,連忙從袖中掏了一塊碎銀,上前親熱的握住了流熙的手,不著痕跡的將銀子塞到她的手中。纖纖溫婉一笑,嫵媚動人,隻輕輕說道:“太子妃在宮中也多蒙你的照拂了。”

“奴婢惶恐。”流熙麵露喜色,悄悄的將銀子收起,請纖纖坐進了轎子。

纖纖點頭,彎身坐了進去。而一直策馬立在一邊的唐武德卻是一句話沒說,直接調轉了馬頭離開了去。

纖纖也並不多在意些什麼。唐武德是冷星的人,對她這個站在四皇子一邊的人有所忌憚和懈怠也是正常的。

進了宮,又行了許多路途,穿過了嘉猷門一直東行,穿過甘露門再走了不下半柱香,轎子便停在了豐儀門前。

纖纖下轎後,隻覺得屁股麻麻的,看來是坐的時間太長了。從離開唐府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還真是挺遠的呢。

“東宮內不允許乘轎,還委屈了小姐,隨奴婢步行吧。”流熙恭順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纖纖點頭,邁開了步子。

與夜國的宮城不同,夜國的多是四方正殿,隨處可見並不是很精致的園林。而著黎國的宮城卻是長四方的樓宇,高大恢宏的令人心生敬畏,園林也都是精心修整過的,絕無半點雜草野花。

纖纖緩緩的走在這朱紅與金色的海洋中,卻覺得頭中的暈眩感更盛,微微抬頭望向天空,一群侯鳥剛好飛過,發出的嘶啞鳴叫竟是讓她覺得心驚。這樣的地方太過壓抑,雖是廣闊,卻如同死水一般,掀不起一點波瀾。靜謐的可怕,她有種感覺,要是在這裏麵住久了,怕不是人心都會變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