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原本就並不豐腴的身子現在看起來更加的消瘦,但卻象是一把收在鞘中的利刃,渾身散發著不可靠近的氣息。他在生氣。她知道,雖然他麵上並無變化,但通身朱紅色的氣紋卻暴露了他的感情。
“來人,將朕的龍泉雷紋劍拿來給軼兒。”皇上見冷軼沒有任何推脫,當下又是歡喜,便叫人拿了自己的愛劍讓冷軼舞。
靜安公主作為東道也拿出了珍藏的九節祥雲玉蕭交與唐婉黛,讓她吹奏。
唐婉黛向冷軼款款行禮,柔順卻不卑微,反倒是有些風骨,隻輕柔一笑,如楊柳輕飄,甜聲問道:“不知四殿下覺得吹奏哪一曲較好呢?”一句話,竟是向所有人都暗示了無論什麼曲子,她都會吹。不覺叫人讚歎。
冷軼卻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回禮道:“由唐三小姐定奪便是。”
唐婉黛想了想,對著皇上行禮道:“如此,婉黛也就不謙讓了,便一首‘關山月’,吹的不好,還請列位多多保函。”
說畢,便將玉簫擱於唇邊,悠揚的吹出了前奏。
冷軼站在廣場中央,隻拿著劍,閉眼不動。眾人不明所以,卻聽得第一樂句落下後,一聲鋒芒出鞘得嗡鳴聲伴得第二樂句的起勢,嘹亮了眾人的雙耳。
抬眼望去,隻見冷軼一柄利刃在手,大開大合,蒼勁中卻帶有半分的收斂,似是在心中掙紮般,想用這劍刺穿敵人的胸膛,卻又不願見著死亡,思想掙紮,內心爭鬥。不喜用手中之劍殺戮,卻不得不為了保衛家園而揮舞。
唐婉黛也不負其盛名,六個樂句拿捏的極為巧妙,配合著冷軼的舞劍,吹出了剛健樸質,真摯感人。
纖纖終是沒有堅持住,悄悄抬眼望去,眼中便落滿了冷軼翩若驚鴻的身影。眼裏看著那舞劍的動作,耳中聽著那樸質的蕭聲,纖纖不由想起那關山月的詩,情不自禁的小聲念道:“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簫聲吹奏了最後一音,而劍也剛好入鞘。
眾人皆看癡了去,直到皇上欣慰的拍手讚道:“軼兒的劍術當真是無可挑剔了。”
“謝父皇謬讚。”冷軼還了劍,恭敬的行禮,依舊是麵無表情,隨後回到了帳中。
“嗯。”皇上點頭,隨後又對著唐婉黛說道:“你這蕭吹的果真有幾分韻味。雖說還欠了些宏大氣魄,但到底是女兒家,也算是可圈可點了。來人,將那洞府古蕭拿來賞她。”
唐婉黛喜的連忙行禮謝恩,拿了古蕭,依舊保持著大家小姐的風範,緩步走回帳中,但上揚過半的嘴角,卻將她得意之色表露無遺。
靜安公主再次上前笑道:“這可了不得,上來就是個下馬威,這可叫後麵的對兒怎麼辦喲。”眾人一聽,方從那蕭劍的意境中回過了神,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