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冷梟給傳了話,下了旨,說要選個吉日讓纖纖嫁給冷軼,但內務府那邊卻是又找天司天監又問大理寺,最後得出個十一月十一這樣的日子來,說是那天是一年中最佳的一天,最適合婚嫁洞房,娶妻生子。

當纖纖知到這個消息後,隻覺得汗顏。先不說是幾乎要到半年以後了吧,單是這個日子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吉利呢,還說是吉日……

不過冷梟那邊已經拍板了,也就這樣吧。

日子又開始了一天一天的過,水災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由於有郭守敬的那本詩集在,絕大多數的舞弊黨羽都被擒獲,罰俸的罰俸,撤職的撤職,砍頭的砍頭,作為最大的一脈貪汙黨羽,王家,自此也一蹶不振。

經過徹查,才發現王家不僅僅是貪汙朝廷的錢財,可以說是整個侵吞也不為過。濯陽建造堤壩工程的負責隊伍表麵上看是將標投給有能力的工匠隊伍,實際上接手的還是王家自家人。也就是說,王家從朝廷拿了工程的銀餉自己隨便組織了一個小隊去造了一座豆腐渣工程大壩。然後突然遇上這百年大水,事情敗露了。

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不過大約是因為最終還是沒有牽扯到王光緒身上,所以太子那邊也就並未出多大的動靜。但王家的口碑在民間已經敗壞到了極點,大部分的百姓也都開始擔心,若是太子繼承了皇位,那王家會不會卷土重來,再一次禍害大家?

這樣的氣氛雖然並未在麵子上表現的很明顯,但卻在暗中沸騰了起來,甚至有一個祖籍是濯陽的學子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慨而做了一首打油詩“山高任我行,水長憑我渡。但遇攔路虎,神仙也要訃。”這‘攔路虎’自然指地是王家。

當所有肇事者都伏法以後,事情似乎一下子就少了許多。也沒有那麼多奏折需要看,冷梟也像是又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一次懶散了起來,但這次並沒有將權利全部下放給了冷麟,而是將其中一部分交給了纖纖。

作為侍從鳳儀,得到了壓朱筆的權利,在加上唐國盛又是當朝侍中,手握擬旨議政的大權,唐家可謂是一時風光無限。

但除了唐家的五小姐以外,似乎整個唐家都安靜的不象是有如此殊榮的大家族。

原因纖纖自然清楚,因為是她特地與唐國盛商量過,無論如何,絕對不可以允許自家人太過放肆。但唯獨唐婉憐一人不聽勸告,隻仗著唐家的後台,在外胡鬧。但其一她不過是個未過笄年的小女孩,再怎麼鬧也鬧不出個名堂來,其二也是由於突然加大的工作量和增多來訪者讓府中上上下下忙的不可開交,沒有心思去管她。

纖纖雖然說過唐婉憐幾句,但這個唐婉憐向來不將她放在眼裏,從來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完全不會聽她半點的話,最後她也隻得放棄,讓六夫人看好唐婉憐,就沒有再過問了。

時間一晃就夏末了。她來到人間也已經一年多了。

皇帝的也早已搬進了避暑行宮,她作為鳳儀則被留在了都城內。

皇帝冷梟一走,事情也就少了許多。每天不過是撿些並不是太過重要的折子給批了,將一些關係重大的派人快馬加鞭送到行宮,此外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事情少了,空閑的時間也就多了,自然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和冷軼在一起。

幾個月過去了,似乎天庭還沒有發現她的私情,並無半點動靜,她也漸漸的放寬了心,覺得越來越快樂。

隻要有空閑,冷軼就會出府,悄悄的將她從唐家帶走,策馬出城,帶她去開滿粉色鳳仙花的河岸邊看星星。每次她都會看著繁星,告訴他哪一顆是帶表著哪個神仙,告訴他記憶中天宮的模樣,但卻回隱去那些曾經的悲傷,隻說想象中的快樂。她不願他露出因為心疼她而略為悲傷的神情,她隻喜歡他柔若月華的微笑和如同夜空般閃著光芒的雙眸。

但也許是她表現的太過快樂了,當她說累了,靠在他懷中休息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他些許憐惜的聲音:“我會陪著你,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即便是用命來交換,我也要讓你幸福。答應我,將那些不快樂的事情都忘了吧……”

纖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冷軼立刻抱緊了她,將唇覆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印下一吻。

纖纖將頭埋在冷軼的懷中,良久後,悶悶的問道:“為什麼會發現纖纖在說謊?”

冷軼輕笑一聲,用有些粗糙的瘦削臉頰慢慢摩擦著她的頭頂,柔柔的說道:“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你,過去,現在,將來,一直一直都會看著你,所以,你的那點小伎倆又怎麼能逃得過我的眼睛。”

在眼眶中翻滾的淚水終於沿著臉頰滾落出透明的軌跡,一滴一滴落在冷軼的衣襟上,暈染開了朵朵幸福的水漬。夜風吹拂著連城一片的鳳仙花草地滾起一浪一浪的波紋,花與花之間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伴隨著時有時無的哽咽,卻意外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