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木門,傍晚的斜陽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的灑在梨花木的書桌上,案上翻卷的書頁沙沙作響,除去那堆滿書卷的案台,屋內隻是簡單的擺放了幾張桌椅和碗碟。
看了一眼前麵帶路的,隻看得到背影的白衣人。再瞧了瞧這四周整潔如新,幾乎沒有半點灰塵的桌椅,雪兒眼中神色驚訝無比,不由得張大了嘴。不過看到身側麵色如常,依舊一言不發的高寒,在他們兄弟二人尷尬的沉默中,她隻好閉上了待相問的嘴,乖乖的坐在了一側。
“這些年,大師兄都是一個人住在這穀中吧!”許久,高寒開口道。久別重逢,他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衝動易怒的小師弟了。隻是,不知怎麼的,說出這話時,他的語氣中似有一種莫名的難過。
“都習慣了!”依舊是平靜的語氣。這些年,甫華的生活平靜如水。一如當年,他依然隱居避世,早已看淡一切。
再沒有了過多的言語,三人就這樣沉默著坐了許久。似乎是意識到了雪兒對於他們兄弟之間這種尷尬的沉默的不習慣,兩人在客廳稍作片刻,甫華便再次轉動輪椅,開口道:
“你和雪兒姑娘就暫且住在這裏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說完這句,便帶著他倆去了客廳後,一排空了許久的客房外。
“這是你們的客房,隻不過,許久不曾有人來了,咳咳……”甫華說著,禁不住咳嗽了幾聲,麵色顯得更加的蒼白。
“你沒事吧?”雪兒見狀,急忙蹲下身,掀起他右手的衣袖,便給他把起脈來。
許久,才放下他的手道:“你這是舊疾,從小便有的。”說完,見甫華點了點頭默認,雪兒轉向站在對麵的高寒,一臉焦急道:“可惜,現在一時半會,我也研製不出治病的藥方。高寒哥哥,怎麼辦呢?或者,”雪兒看著遠處,穀內一叢開得正豔的奇花異草,心中一動,道:“這附近有草藥嗎?”
“咳咳…咳咳,雪兒姑娘不必為我憂心,我這是舊疾,是不可能治好的。你們今日還是早點休息吧!”又咳嗽了幾聲,甫華再次平靜下來,淡然道。
然而,雪兒見他這一咳嗽起來,臉色更顯得蒼白,心下更急。便衝著高寒道:“高寒哥哥,你快扶甫華哥哥進屋休息吧。他這病是受不得半點風寒的。”說罷,再也不理會二人,便跑向了屋外不遠處的花草叢中。
“師兄,你先進屋休息吧!”不顧甫華的反對,高寒執意將輪椅推入到了眼前的客房中,放下二人的行李道。
“我沒事!”甫華冷冷道,對於他倆的這份過度的關心,他似乎很不習慣。說著,便將輪椅移到門前,遠處,萬花叢中,雪兒正在埋頭尋找可以用的草藥。
高寒不再多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屋外的雪兒身邊。眼前的白衣少女正全然忘我的尋找著她要的草藥。甚至一度,在雪兒的央求下,高寒幫她爬上了穀內的那座峭壁。
暮色降臨,甫華的咳嗽反而因他此時坐在門口,吹了不少秋日的涼風,因而變得更加的頻繁起來。但他似乎已經習慣,絲毫不以為意。目光卻落在對麵峭壁上,那個依舊還在不停地埋頭尋找著草藥,從未抬起頭的白衣少女身上。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習慣了一個人獨居的他,心中似乎有著某種東西在觸動。
“雪兒姑娘,我們回去吧!天已經黑了,恐怕再找下去也是徒勞。要不,明天再來吧!”
默默的看著眼前一連數個時辰都趴在草叢中,不停的在用雙手扒著身側濃密的雜草,沒有半分停下來的念頭的白衣少女,高寒終於忍不住道。
“不行的,如果不能盡快的找到合適的草藥,暫時延緩他的病情。甫華哥哥的咳嗽就會越來越頻繁的,而且,病情也會隨之加重,很有可能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