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叫無名,無名小卒無顏提自己的名字,在他闖出一番名堂之前,無名便是他的名。
就那樣一個無名之輩,帶走了他的小葉子,再也未曾回來過。
他本以為師傅會反對,畢竟,她曾經那樣的被那個他傷過,遍體淩傷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氣甚至不想接觸世人,可偏偏她允了那男子之求,任他帶了小葉子離去。
“絕兒,那是小葉子自己的選擇,何種後果皆會為她自己所嚐。總要痛過了才知道自己選擇站在的是怎樣一個看不見底的懸崖峭壁。由得她去吧,若你實在是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便是。”
“不,師傅,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裏陪著你。”他看著簾幕後疲憊的身影終是下定了絕心,這世間一切之情皆是虛妄,她不願離開的地方,他就留下來陪她一輩子好了。此生相伴,亦不負於心。
他原以為她傻,可大概更傻的是他。
他從來看不見她眼底最深處除了死寂還有星星點點的期待,以至她臨終之際對著守在身邊的他,心中仍不能釋懷的還是那個當年負了她的人。
“他這一生也許坐擁天下翻雲覆雨,也許功敗垂成不得善終,我如今氣數已盡,就把我燒做一捧靈灰灑在晉江之中。活著的時候因著性子倔不肯去聽的事,就讓這大千世界的芸芸眾生一句一句說全了給我聽吧。”
原來,他守了一輩子的她,該是心如縞素的她,盼了另一個他盼了一輩子。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死者,死而不生者,皆為情之至也。”鬼絕子看著被綁在那裏的江水寒,“你說的對,生死之間才見得真正的情,藏得再深也深不過天人永隔。”
“穀主所說的那位小葉子前輩,不會就是…”江水寒皺眉。
“就是蕭茵那個臭丫頭的娘,想不到當年的無名之輩後來竟是成了武林盟主,小葉子的眼光果然是不會差的。”
“那穀主是不是…”
江水寒還未說完便被鬼絕子打斷了,“今日與你也算莫逆之交,一月之後隻看在師傅的份上,就算你輸了我也不會為難於你。”
“嗬嗬,我不是想問這個。”江水寒輕聲一笑,“既是有如此淵源,那穀主是不是也該放過蕭兒他們?”
“他們?”鬼絕子哈哈一笑,“你竟是不問你自己,老夫反倒是越來越期待這出戲究竟會怎麼散場了,多謝你的提點,老夫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來證明他們是不是彼此相愛了。”
“穀主,你難道是想殺了其中一個!”江水寒唇角弧度未變,整個人卻蒙上了一片森然之意。
“老夫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你!”江水寒想要起身卻被鎖鏈束縛,一陣嘩啦之聲。
“既然隻有生死才可以檢驗他們是否相愛,那就讓生死來檢驗便是。”鬼絕子冷冷看著他,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身影。
“蕭兒…”江水寒皺眉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