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雨水順著屋簷滑落,發出“唰唰”的聲音。
俊秀靜靜地站在窗前,入秋地風輕撫到身上,讓他單薄的身子冷顫了一下。熄滅了房內的燈火,將自己埋入這無邊的黑暗中,有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湧出。
手指邊緣還撫mo著那個鑲滿了寶石的斷琴,他說因為是他送的,就一定要喜歡。他還帶著他泛舟鏡湖,一起去看夜空裏的仙後座。
可,人的心說變了就變了,有天啊,你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理過俊秀了。曾經的美好不過是雨後的七色彩虹,隨著太陽的升起,於是就灰飛煙滅了。
他們說有天要娶妻了,是啊,有天是雲屏的二城主,怎能不娶妻呢?他娶妻了,從此彼此不再有任何的瓜葛,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好的,但,為什麼,俊秀的心會那樣的疼痛呢?有天啊,你知道麼?即使宿命這樣的安排,我還是想朝你的方向奔去。
“允浩哥,我不想娶妻。“有天的臉此刻沒有了微笑,玉凝般的肌隱隱約約浮起了慍意。
允浩背對著有天,眼神從書房的窗戶飄了出去,飄向那個蹲在綠色茉莉花葉的人身上。
“哥。”眼瞅著允浩半天沒了反應,心裏窩著火的有天站在了允浩的身邊,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院子裏的那人。那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揚起頭向書房這邊看來。隻一霎那,有天已經清楚地看見了他的麵容,是那個被允浩換走的樂師金在中。
有天的呼喊招回了允浩的心,他沒來得及掩飾眼裏的眷戀被有天撞了個正著。
允浩的眼裏有著柔情,不是看向昌瑉,也不是看向自己的那種,而是從未見過的。“哥。”有天突然變得小心翼翼,偷偷地打量著允浩的神色:“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金在中了吧?”
喜歡在中,是的,打從樸府的第一次遇見,心裏就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得。有天的突然病發,讓允浩慌亂了陣腳與昌瑉一起,趕到樸府探望。在那片黃色迎春後,那人閉著眼,吹著簫,遺世而獨立。驚豔一見後,允浩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叫金在中,是樸府新進的樂師。所以他不顧一切,用俊秀去換回在中。隻想,每天能夠這樣見著他,也就知足了。
允浩的嘴角慢慢地向上拋,他在笑,提及那人他在笑。有天緊張地抓住允浩雙肩:“哥,不會真的……?”
不料允浩未加思索,立刻點了點頭。是的,心早已愛上了這個吹xiao男子。
“哥,不行,你不能愛他。你要離他遠點。”他是俊秀的哥哥,肯定也是縈秀的人,他接近允浩哥肯定是有目的的,不能讓哥受到傷害。這樣的念頭盤旋在有天的心頭,呐喊著。
“有天,你怎麼了?”有天竟如此失控,因為在中?允浩眯上眼,有些疑惑。
“哥,他會傷害你的。”
“為什麼?”允浩抱著手,盯著有天。傷害,即使是傷害,是他給的,就不算傷害了。
“哥,你這次就聽我的,遠離這個人。”哥是雲屏的大城主,是百姓所有的依靠,他是要守護雲屏的神啊。
“有天。”允浩湊到他臉前,疑惑地問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哥?”
“我?”有天氣餒地垂下有,他懷疑了,如果讓允浩知道俊秀和在中都是縈秀的人,那秀秀……
“為什麼不告訴我?”允浩的聲音開始凍結起來。
“哥。”允浩哥生氣了吧,有天隻得硬著頭皮越說越小聲:“在中可能是縈秀的人。”
“哦?是她的人,她終於忍不住了麼?”允浩的眼神變得犀利,花園裏早已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空蕩蕩的。縈秀,你處心積慮了那麼久,我還怕你不出手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少手段,有多少人馬,正好一網打盡。
“你府裏的那個金俊秀會不會也是縈秀的人?”允浩懷疑的目光果然集中到了俊秀的身上。
“應該不是。”有天猶豫著說,回答太快,也會讓允浩懷疑的。
他在猶豫,有天也是和自己一樣吧,喜歡著準備傷害自己的某個人,是金俊秀吧。當初就是因為有天看俊秀的眼神不同,才大膽冒險地用俊秀換回了在中。還是私底下再派人去查看吧。
“有天,你自己也要小心,在中的事我會處理的。不過,你和平家的婚事也不能作罷。平家本來就是舊臣,且如今勢力也不可小看。若你與平家小姐成婚,對雲屏來說隻有好事,沒有壞事。你可明白?”允浩拍拍有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著。
為了雲屏,為了雲屏城裏的人們可以生活安樂,允浩娶了縈秀,昌瑉也娶了回音,自己呢?也要踏上這條路麼?那秀秀怎麼辦?有天黯然地離開了鄭府。
馬車在樸府門口停住了,小童小心地扶著有天下車,俊秀站在大門的一個角落,靜靜地看著那人。
有天啊,就要成親了,堂堂的二城主要娶妻了。該高興吧?可有天,我卻懷念你每日藥後索吻後的撒嬌表情,懷念你將我擁入懷中,輕聲地喚著:“秀秀,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秀秀。”該硬下心腸吧?該微笑著祝福你吧?可我寧願偷偷地這般看你,隻屬於秀秀一個人的有天。有天啊,你的秀秀還在這裏,但,秀秀的有天呢?你在哪裏?冰涼的液體肆意在臉上流動,就這樣隱於黑暗中看著你吧,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