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場裏出來的時候,嚴樺的確是不大清醒的。他不嗜酒,通常都是點到即止,很少那麼來者不拒的。能勸得嚴樺不得不喝酒的人,估計還沒幾個。
今天這樣子的情況,別說是沈焉第一次遇到了,嚴樺也是頭一次。他多少是帶著點故意的,他想看看醉了的時候自己是不是還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份,看到沈焉的時候的悸動。一路過來,他絕對沒想到沈焉會把他帶到家裏,不過隨後想到當時司機好像也被自己提前打發走了,她又不知道地址,這一動作看起來自己好像是故意擺了一道啊。
所以這就是沈焉了,換做別人,此刻嚴樺可能身處某某酒店的豪華套房,第二天爆出和某某女星醉後開房的猛料。她在很多問題上都很聰明,她知道怎麼樣才是最好,但在感情上又總是讓嚴樺頭疼。
嚴樺手背抵著額頭,遮擋住一部分的燈光,剛剛睜開的眼睛還來不及適應。
“嗬,怎麼有點失落呢。”
這句話從嚴樺嘴裏說出來是根本不符合的,就像沈焉剛剛說的,他是一眼看去就屬於禁欲係的那一種男人。這麼不矜持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蹦出來,也就隻有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是太清醒。
要是沈焉真帶他去開房了,真鬧出什麼緋聞,恐怕嚴樺也是不介意的,他有的是本事遮掩或者有的是本事把後續工作完成。
“哢嚓——”
浴室的門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嚴樺將手背稍稍挪開一個空隙,確定走來的人看不到自己的目光才開始貪婪的打量她。
濕漉漉的頭發披散著,在純棉的白色短袖上印出水跡。寬鬆的衣服看不出原本妙曼的身段,下麵也穿著一條中規中矩的睡褲,和嚴樺想象的倒也差不多,他敢保證沈焉是絕對不會穿著那種絲綢性感的吊帶的。
她到他身邊的時候,那股熟悉的奶味夾雜著洗發水的香味,開始一點點的竄進嚴樺的鼻間。
沈焉蹲下來看了看嚴樺,拿手背遮著額頭的樣子帶著那麼股憂鬱的氣質,明明看不見眼睛但她覺得自己暴露無遺。
酒味濃厚。其實沈焉是不太討厭酒味的,她的爸爸就是一個很喜歡和兄弟朋友出去喝酒的男人,往往喝了酒之後那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就會露出比較嘮叨的一麵。以至於變得可愛起來。
“老板,老板。”
她輕輕推了推嚴樺的肩膀,果然還是沒反應。她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是說給嚴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老板,幹淨的毛巾在這兒啊,我去睡了。晚安。”說完就關了客廳的燈,踩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到房間裏去了。
自從認識沈焉之後,嚴樺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會偷窺了,昏暗的客廳裏他緩緩的坐起來,也不開燈,怕要吵醒沈焉。就這窗台上照進來的一點燈光,看清了這個小屋的大概模樣。
物件不多,家電也少得可憐,沒有電視機,茶幾對過去就是飯桌,兩張椅子。但是立在一旁的大大的書櫃吸引了嚴樺的注意,她看過的書真多,種類很雜,幾乎是什麼都看。最順手的地方放了一排遊記,從拉薩,到北極。
“還想著跑去北極?”
嚴樺輕笑了一聲,也不是嘲笑或是不理解,隻是想著沈焉的小身板跑到北極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這個屋子實在是太小了,嚴樺的腿邁不了幾步就能走完,要是彎個腰可能還會撞到東西。茶幾上放著幾塊疊的整齊的毛巾,底下還壓著一件T恤。嚴樺拉起來一看,發現這T恤還真是寬大的,看起來都不像是沈焉穿的,款式也很中性化,純白的繡著黑色的海鷗。
一想到這可能是沈焉為哪個人買的,嚴樺就感覺自己額頭上有根筋開始突突的跳動。
在寂靜且透著涼意的夜晚,一扇木門悄然的打開了。
那隻握著門把的手還有些僵硬,站在門口的人臉上也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嚴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不受控製的想要開一開這扇將他和沈焉隔開的門,但他也絕對沒想到沈焉會不鎖門。
這實在是太沒警戒心了,要是換做別人呢,別的男人怎麼辦。想到這裏,那根筋又開始劇烈跳動了,嚴樺另一隻手扶著額頭,表示真的太不讓自己省心了。
不過,隨後目光就被房內的人給吸引了。沈焉沒有開空調,窗戶敞開著,風就這樣隔著窗簾吹進來,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小毯子,身體靠著右側,很安分。
窗台下的書桌上有零零碎碎的紙片,幾本書,其中一本是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嚴樺把步子放的很輕很輕,慢慢走到書桌旁,在凳子上坐下來。他還不想睡,此刻更是清醒的要命,那個在床上窩成小小一團的人此時一副毫無戒備的樣子,這讓他怎麼辦呢,光是想想她這副模樣被別人看見,拳頭都會不自主的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