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輕籠著碧池水榭,朵朵燦金色的蓮花迎著清風舒展的搖曳身姿,雕梁畫棟的屋宇亭亭而立,鋪散一地的懸鈴花好似雲錦織成的軟緞,世間巧手也難繪出此處的半分風情。
“公主。”辭荊輕輕的將狐絨毯子蓋在挽薑身上,溫言細語的喚了一聲。
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挽薑看著滿池金色的睡蓮,聲音淡如水的開口道:“他走了?”
“是。”辭荊點頭:“雲裏公子的傷已經痊愈,他讓奴婢帶一句話給您,日後公主若是有難,他必定出手相救。”
挽薑莞爾一笑,將垂下的發絲撥到耳後:“這倒是不像他說的話。”
辭荊也笑:“對了,公主,那隻小僵屍非要跟著雲裏公子走,我攔不住,讓他走了。”
“罷了,他如今已經不再嗜血殘暴,走了也無妨,傷不了人的。”
辭荊默了一默,欲言又止的看著挽薑。
“怎麼了?有什麼話說出來吧。”挽薑從貴妃榻上起身,青絲半挽,長長的垂在腰際,走動間自成風韻。
“公主,您可是舍不得雲裏公子走?”辭荊看著挽薑的立在池邊的背影,聲音小小的問了一句。
挽薑像是愣住,慢慢的轉身,回望著辭荊,好笑道:“怎麼會,他走了我可是最開心的。”
口是心非的公主,辭荊在心裏默默的說道。分明是一臉不開心的表情,哪裏又騙得了人,不過辭荊並沒有再說,而是識趣的乖乖閉上嘴。
挽薑一臉微笑的看著抿著嘴的辭荊,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目光瞥見辭荊身後站著的一抹白影,當即吃驚的開了口:“你怎麼又回來了?”
雲裏漫步走來,身邊跟著那個咧嘴笑的傻氣的小僵屍,他從從容容的說道:“走的急,有些事忘了告訴你。”
辭荊帶著小僵屍去前麵的樓閣玩,挽薑和雲裏比肩而立,看著蓮池上的雲霧散開又聚攏,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嗎?怎麼不說話了。”挽薑轉頭看著雲裏,淺笑黎黎。
雲裏眉間微蹙,無奈的歎息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緩聲說道:“那隻僵屍,日後你帶著身邊吧,本公子帶著他實在是頭疼的緊。”
哪裏隻是頭疼,那隻小僵屍簡直是氣的他吐血,好好的騰雲,他偏偏不老實,一會兒拉著他去追飛過的小鳥,一會兒四處亂竄鬼吼鬼叫的嚇跑一群人。他覺得,那隻僵屍委實讓人討厭的很。
挽薑忍了忍,終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雲裏覷著她笑的眉眼彎彎的模樣,嘴角微勾,聲音懶洋洋的:“本公子本打算一掌送他去超度的,後來想了想這隻僵屍是你帶回來的,理應該你負責才是。”
挽薑嘴角抽了抽,辯解道:“他隻聽你的話,我管不住他。”而且,她也不怎麼想成天照顧著一隻小僵屍。
“這個交給我,我有辦法。”雲裏心情頗好的說道,甩掉一個超級大包袱果然是一身輕鬆啊。
“......”
挽薑眨了眨眼,鄙視的看了一眼心情不錯的某人,故意唉聲歎氣的說道:“哎呀呀,有些人啊,一點愛心都沒有呢,小僵屍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啊,說丟就丟,嘖嘖嘖。”
雲裏眉眼不動的看著麵前得意洋洋笑的像狐狸一樣的女子,淡定的伸出手,然後,捏住了她的鼻子。
“隻有傻子才會對僵屍有愛心,莫不是你還指望一隻僵屍可以給你養老送終不成?”清清涼涼的話毫不客氣的打擊著傻愣住的挽薑。
挽薑魔障了一般一動不動任他捏著鼻子,直到喘不過氣來才一爪子揮開那隻手,憤憤然的揉著鼻子說道:“你才是傻子,別總是說我傻,不然我,我,我放小僵屍咬你。”嘿嘿,她的回答真是機智。
“......”雲裏無語的聽著她毫無半分威懾力的威脅,眼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兩個人站在水榭旁,重新恢複了寂靜,好半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浮動著金蓮淡淡的香氣,心曠神怡。
“你,還有事嗎?”半天,挽薑才聲音輕輕的詢問道。
“嗯。”雲裏目光變得深不可測,像是一汪墨譚,明明是清澈無比,卻讓人瞧不出半分情緒。
挽薑和他目光對上,她看著他眼底流動著的複雜莫名的情緒,心頭一梗,潛意識裏竟然隱隱有種不想讓他說出口的衝動。
可是雲裏哪裏會看不出她眼底的絲絲退縮之意,他伸手拉過她,兩個人頓時靠的極近,呼吸淺淺的拂在對方臉上,挽薑抬頭,看著那雙清寂好看的眸子,心跳開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