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與帝無湮分道揚鑣之後,她直接離開了妖界,不料剛出了熾辛城,又是一大批的魔兵圍了上來,她一路逃一路殺,最後終是受傷過重從雲層中直直的掉落下去,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在鸞鳥族的領地,修養幾日身上的傷已無大礙,一次與鸞皇隨意的聊天中才得知,當年鹿宜若不是為了保護天後,也不會落下滿身疾病修為盡喪。
“容容,我沒有害你娘親,當時的情況你根本不明白。我承認,若不是你娘親竭盡全力攔住魔尊,我現在早已經不在了,你娘親的大恩,我一直記在心裏,鮫人一族本來隻有幾十載的壽命,因你娘親的大恩,我將你與你娘親的壽命永遠的從冥界司命薄上劃除,可以與仙人一樣長生,容容,我待你不薄,你怎麼就看不到呢。”
說的最後,已是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她多麼想讓陌容容從心裏接受她,一直在費勁心力的討好她。鹿宜當初為了她出死入生,現在她不在了,她想好好的照顧她唯一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心裏裝的隻有仇恨,隻有報仇,她放不下她娘親的慘死,她是個孝順的孩子,隻是這孝順,現在成了她活下來的心魔,成了她活著的唯一期盼。
天後心痛的想,陌容容從前有多愛她的娘親,現在心裏的恨就有多深刻,她沒有辦法消除她的仇恨,因為陌容容說得對,鹿宜的死雖然不是她造成的,但是她也脫不了幹係。
陌容容眉眼冷冽的看著天後,右手緊握的發白:“我娘親死了,因為你而死。你以為你做的那些能補償我娘親嗎,盧櫻,除非你讓我娘親活過來,不然,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原諒你。”
一個踉蹌的後退,天後臉色煞白,她顫抖著雙唇看著陌容容,張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根本沒有辦法,能夠讓鹿宜死而複生,陌容容她,分明是永遠的不會原諒她。
瀟灑的轉身,視線撞上一直沉著臉的綏真,陌容容冷笑的朝殿門口走去,空蕩蕩的左袖在身側蕩漾著,孤單寂寥。
“哦,對了。”陌容容走到殿門處停下步子,轉過身望著天後,臉上揚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作為報答,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最寵愛的小女兒,仙界五公主挽薑,現在正在妖界和魔界少主廝混在一起,兩個人看上去感情可是好的羨煞旁人呢。”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晴天霹靂,天後看著陌容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想著方才陌容容說的話,隻覺得心口處有一口氣憋在那裏,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陌容容剛走到芙蕖池,就看到一身紫袍的懷衣上仙從天際下來,步子穩當迅速的走進了淩霄宮。
她隨即立馬跟了過去,躲在窗子底下偷聽。
天帝的聲音響起:“懷衣,可有查出原因?”
躲在外麵的陌容容將身子貼緊牆壁,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裏麵傳出任何聲音,心下奇怪,剛想偷偷站起來從窗縫裏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懷衣的聲音正好想起。
“陛下,懷衣認為,為了六界安寧,這件事應當揭過不提。”懷衣的聲音帶著不同以往的低沉,暗含風雨欲來的嘯聲。
殿內響起桌椅猛的擦過地麵的聲音,有些刺耳,陌容容就聽見天帝驚疑的聲音傳來:“此話怎講?這裏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
陌容容伸手按住激烈跳動的心,她有些興奮的蹲在那裏,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懷衣要說的事情,定是足以震驚整個六界的大事。
她就是要看著仙界亂起來,就是見不得仙界這幫人過的逍遙自在。
又是半晌的沉默,靜悄悄的殿內,懷衣歎息一聲,沉越的聲音再次慢悠悠的響起,卻好似震天的驚雷,震的仙識俱顫。
“天璣柱倒,九重天亂,四海八荒,怨氣不散,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仙有一人,天生反骨,如若留之,必有禍患,如若毀之,六界難安!”
一聲輕響,似有什麼東西應聲折斷,嘩啦啦的紙張翻飛聲裏,隻聽見天帝開口,帶著些許的微顫:“那留不得毀不得的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