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過的一百元鈔票像一艘小船，在桌子上停泊著。王小可把它推回到宋小然麵前，笑道：“小然的問題可以就在家庭內部解決，不用破費錢。隻要小然聽話，堅持到畢業考試結束就好了。”
“王阿姨不想幫我嗎？”
“當然不是了，阿姨是不想讓你浪費錢，這錢可是爸爸媽媽辛辛苦苦掙來的……”
“這是我的過年錢！”
“那也應該節約，花在該花的地方。”
宋小然失望了，她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還是閉了口。她把錢裝回布包裏，磕磕碰碰拉上拉絲，放進背包。
宋小然走後，王小可獨自坐在椅子上休息。桌子上，撲著一個相框，裏麵是悅悅的相片。她把相框立起來，凝視良久，然後，對著“悅悅”笑了笑，把相框慎重地放到抽屜的最裏麵。她取出兩片濕巾，敷在眼睛上，靠在椅子上休息起來。
突然，她謔地站起來，疾走到外麵，問門口座著的康明健：“宋小然呢？”
“哪個宋小然？”
“剛才在我辦公室的那個小女孩，背著粉紅色背包的那個。”
“哦，走了。如果電梯給力，應該出大門了。”
“糟糕！快，把她追回來。”王小可跑出去。康明健愣了一下，跟著跑出來。
康明健跑到電梯門口，門關了，他咚咚咚從步行梯趕到樓底大門口，王小可正比劃著向保安打聽女孩的下落。
“早晨倒是看見一個小女孩進來，但沒看見她出去。剛才我上了一趟洗手間。”
“完了，完了，都怪我疏忽，都怪我啊！”王小可拍著自己的額頭，痛心疾首。
“發生什麼事了？”
“宋小然，就是那個女孩，剛才來我這裏，我聽她的問題不是大問題，就勸她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唄，大不了少掙一筆獎金。”
“明健啊，不是獎金的問題，她身上帶著‘艾司唑侖片’！”
“艾司……”
“就是安眠藥！一整瓶子！這麼小的孩子……唉，都怪我大意了。不知道她家長曉不曉得。”
“你有她的聯係電話嗎？或者是她家長的。”康明健也著急了。
“沒有。案子都沒立，也就沒填表。唉，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
“別難過了王老師，或許是你看錯了——誒，你看——”康明健指著另一端步行梯出口方向，興奮地說。
宋小然，抿著小嘴，嚴肅地走出來。大概走累了，她在門口的花台沿兒上坐下來。
“宋小然，你怎麼不走電梯走樓梯啊？害得我們好找！”王小可大步跑過去，牽起宋小然的手。
“幸好你走的樓梯。”
宋小然一臉不解，望望康明健，又看看王小可。
“小然，咱們回去填一張表好嗎？”康明健說。
“填表？”宋小然和王小可望著康明健，康明健對王小可使了個眼色。
王小可立刻會意，說：“對對對，剛才王阿姨沒有仔細聽小然的家庭問題，被明健哥哥狠狠地批評了。現在，阿姨將功補過，請小然回去填一張表。”
“填了這張表，就表示王小可阿姨和康明健大哥哥開始幫助你解決問題了。”
“還是隻收一百塊錢嗎？我隻帶了一百塊，我怕帶多了被譚瑛媽媽批評。”
師徒倆笑起來，王小可說：“不收錢！對未成年人，我們事務所免費服務。”
“真的？”
回到辦公室，宋小然很快填好了《谘詢客戶基本信息登記表》。
“小然啊，填了這張表，就表示阿姨對你的幫助正式開始了。從現在開始，你就要配合阿姨的工作了。”
“嗯。”宋小然快活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