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兒一路奔跑,片刻不停留。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害怕,速度一旦慢下來,就再也狠不了心,會立刻回去撲到在書元的懷裏。她的心痛得快要死掉。
到了於澤來接她的車旁,仍是頭都不敢回,一下紮進車裏。於澤發動引擎,車緩緩開出去。田心兒這才敢回頭張望,原本以為幹涸掉的眼睛,卻還在流著簌簌的淚。
於澤遞給她一張濕巾,田心兒用它潤潤發紅的眼角。那裏被淚水浸染得太久,稍稍一碰就會痛,也幸好於澤準備的是濕巾而不是紙巾。田心兒對於澤說聲,“謝謝!”
於澤但笑,仍是用的嘴角,眼神朝田心兒這邊晃一晃,說:“無法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很痛心吧?”
“、、、、、、”田心兒不知道於澤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將征求骨髓的信息發布到網上,相信不久就可以找到適合吳先生的骨髓。”
“可是、、、、、、”田心兒無比擔憂,“能夠配型的骨髓那是萬裏挑一啊,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找到?”
“萬裏挑一?田小姐,你難道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口?別說是一個配對的骨髓,就算是兩個三個都是可能的。”
“可是,要去哪裏找呢?”書元是她一生最摯愛的人,她才做不到於澤那麼樂觀。
“你沒聽過一句話?有錢使得鬼推磨,既然魏岩已經許諾要治好吳書元,你就應該相信他。你不相信他也沒有關係,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他的錢。你要問他多有錢,我可以這樣告訴你,他的錢,比你的想象還要多幾個零,可懂?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應該是他,而是你自己。你的雇主,可能會有點,任性!”於澤回頭看一眼田心兒,像是特地在警告她。
“雇主?魏岩?”那個男人成熟大方,沒有於澤說的那樣吧。
“不,不是魏岩。是魏顧,他們是兄弟。”
啊,魏顧。又是這個魏顧,他是什麼人呢?
“魏顧怎麼會認識我?我是說,他怎麼會要求我去給他當護理?”
“這個,看了就知道。他今天應該已經回來了。這裏離那裏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你可以好好做下準備。不要再去想你的、、、、、、書元,他已經,跟你沒有關係。這是協議的規定,你應該明白的。”
他已經、、、、、、跟我沒有關係?——田心兒低喃。整個人癱倒在豪華轎車無比柔軟的座椅上,失去了悲傷的力氣,大腦、內心,以及所有記憶回憶,都像被抽成了真空,漸行漸遠,模糊開去。書元的影子,和書元在一起的日子,都成了一片雪白的朦朧,田心兒極力想要抓住,可是伸出手去,那裏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抓不住!
晃晃忽忽,在做夢。夢境裏的書元清晰得不得了,他伸出手,緊緊擁抱著田心兒,囈語一般問,“暖嗎?”
嗯,曾經,好暖!
這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請書元好好照顧自己。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很愛很愛很愛很愛!雖然沒有你愛我的那麼多,但是,卻比愛我自己的多得多。我寧願忍受不能跟你在一起的苦,也不要,承受你再也不在這個世界的孤獨。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想到,你還是跟我在一個空間裏,我就會心滿意足。再見了,書元!
田心兒在夢境裏跟書元作別。於澤的車已經將她送到她要工作的地點。是上次來的那裏,隻是,這裏已經多了好些人。
遠遠的,田心兒就看到一小撮人圍著一個一個輪椅上的人,翹首望著她的方向。
田心兒瞪大眼睛,看見了——是他,原來是他!
他說過,他一定會再次與她見麵。原來是這樣!
田心兒的腦袋炸開一個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