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二人對峙,即使我離得甚遠,也能感受到氣氛的膠著。
“公主,這蕭敖是存心的罷,四皇子年紀尚輕,哪裏是他這個羽林統衛的對手?”比試方起,蘅若便道。
我看著場上的比試,蕭敖意氣風發,不愧羽林的驍勇。景泓不知在想些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氣勢上明顯處在了下風。
蕭敖翻身上馬,胯下獅子驄威風凜凜,行走奔跑間如風馳電掣,贏得禮台上陣陣掌聲。
嫦婕妤此時開口講了條趣聞:“臣妾幼時住在鄉下,沒見過別人騎馬,有天一名男子騎著馬來村中投宿,臣妾趁他不備,偷騎了馬兒,卻被摔得骨骼錯位。沒曾想也正因著這一傷,我練起舞來肢體倒柔軟了不少……”
蕭貴妃在一旁輕笑:“天下哪位女子能同妹妹這般因禍得福,若是別人摔了馬,怕是三五個月都好不起來。”
我正旁觀著二人的姐妹情深,蘅若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不可置信道:“公……公主,四皇子他摔下馬了!”
“什麼?!”
眾人皆是驚駭,我心頭一跳,立馬轉頭往場上看去。
隻見景泓已而痛苦地蜷縮在場地上,蕭敖卻若無其事地拉著韁繩在一旁觀望。
皇上大驚,呼道:“來人!快傳禦醫!”
我憂心惶惶地看著場上景泓的情形,無意間注意到他的坐騎驊騮踱起步來一隻腿直打哆嗦,再看一眼那一臉得意的蕭敖,我忽而明白過來。
景泓被趕來的禦醫抬了下去,我起身跪在了皇上麵前:“父皇,兒臣自初暘去後,多年不曾當眾與人比試馬術,今日兒臣對蕭將軍歎服,想同他切磋切磋。”
皇上估計受了方才的景泓的刺激,為難道:“月兒,你一位姑娘,同男子比定處會於下風。若真要比試,一會兒安排了女子騎射比賽,你再好好讓朕瞧瞧這幾年你長進多少……”
我打斷了皇上的話語:“父皇,騎射在於身手,不在於男女之別,還請父皇成全!”
皇上怔住,良久,問:“你若上場,可有坐騎?”
“寡人將沉瞻的‘鳧影’借給小月兒,權當助她一臂之力。”燕王慷慨為我解圍。
我正欲接受,卻注意到連溪緊盯的目光,隻得急忙拒絕:“‘鳧影’性子過烈,兒臣需尋一匹溫馴點的馬匹,竊以為方才裴公子的棕獵馬很合兒臣心意。”
裴少不情不願地咕囔:“我的‘追颸’方才輸了,現下在後頭正傷心,你還是重找一匹罷。”
“我將重九的‘騅鳴’借你。”另一旁沉默多時的鎮國公緩緩開口,身側的侍衛旋即牽來往日祁夜所騎的紫騮。
我頗為感激地接過韁繩,這馬似有靈性,見我撫摸它的鬃毛竟湊過來舔舐我的手心。
我騎跨上去,往場上馳去,那一刻,我想起了與九郎一同策馬的日子,無憂無慮。不知他現在在江南,是如何情形。
“大公主,請!”
蕭敖陰惻惻地看我一眼,馭著獅子驄先我一步而去。我一夾馬肚,揚鞭追了上去,冷風倏倏灌入我的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