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日曬三竿。芙蓉帳雖暖,一開窗,外麵卻是陽春白雪。
小櫻也顧不得寒冷,就打開門出去了。大槐樹的樹幹上迎風的一側貼著薄薄的白雪,很美。衰草才剛剛發出嫩綠的小葉子,在春雪裏依舊佇立。是新生,在快要腐敗的枯草上長出新的葉子來。小櫻像是得到了啟示,靈光一閃,就在全周國每個州,每個郡縣,都要開一家收集情報的尋芳樓。要跟劉瑜的書院一樣,讓整個周國為之一震。到那時就算沐芳還是不在,起碼自己盡力了,沐芳也不會怪自己了。
葉子看見小櫻穿著薄薄的中衣就蹲在雪地上傻笑,生怕她癡傻了,趕緊喊來青楓看看。
青楓住在廂房,到別苑一請一來費了些時間。小櫻還是蹲在草地上,太陽出來,雪正在融化,大地到處寒氣逼人。
“小櫻,你一個人蹲地上做什麼?”青楓小心的問話。
小櫻看著小草發笑:“沐芳會開心的。”
青楓悄悄的伸手,摸了一下小櫻的素手,冰的跟生鐵一般。輕聲的問:“你的手好冰,我抱你回床上捂著,好不好?”
“好。”小櫻很乖,由著青楓抱著。
葉子幫忙蓋上被子,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
青楓看著她乖巧的讓人心疼:“你餓不餓?我去煮一碗麵給你吃?軟軟的麵,熱氣騰騰的,可以驅寒。”
“好。”
等青楓的麵條端過來,葉子打了個手勢,叫他不要出聲,小櫻已經又睡著了。這一次,她睡得更久,以至於青楓覺得不對勁兒,一摸額頭,果真發燒。隨手搭脈,再拿筷子撬開嘴巴,一派寒象。
“可能是體虛外感,葉子姑娘,我守著她,麻煩你煎一些驅寒補虛的藥。”青楓找來筆墨紙硯,隨即開了藥方,遞給葉子。
葉子拿著就出去了,恰好遇見霍青城跟雪芳一道走來:“見過駙馬,見過大爺。”
青城眼尖:“手裏拿的什麼?”
葉子著急要去抓藥,臉色頗為急躁:“韓大夫給夫人開的藥。”
“病了?什麼病?”青城還想問,雪芳拉住了。
葉子見機,趕緊開溜:“駙馬,奴婢先下去了。”
青城跟雪芳才進別苑,就聽到青楓一個人在說話:“他要是死了,你現在追,也追不上。他要是活著,到現在還沒回來,八成也是個殘缺不全不願意回來。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聽見沒有?”
青城聽了這話,一位小櫻要尋死覓活,這不是她的性格,可是眼下這情形容不得自己瞎猜。
青楓出來,關上門,看見二位,客氣的說:“她睡了。二位要是探望,還請先回去吧。”
“韓大夫,她的身體……”青城丟下書院的事務,專程過來見一麵,卻偏偏看見葉子著急去抓藥,真能不心急如焚。
青楓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無妨。”
雪芳知道小櫻隻是幾日納差,加之情緒悲慟,隻要吃好喝好,養上一陣子就應該無礙了。“多謝。”
青城雖然心裏著急,既然大夫跟尚書大人都說沒事,也不便硬闖。“那等她醒了,告訴她,霍某來過。”
“一定。”青楓站在門口,似是不讓進。
小櫻醒來,聞到濃濃的草藥味,咳嗽了兩聲,死活不喝。
葉子著急了,把碗擱下:“夫人,你要是不喝藥,燒怎麼退啊?萬一腦子燒壞了,可怎麼好?”
“我可不是沐芳,沒有閑工夫喂你。你說,你不想喝藥,想吃什麼?”青楓知道小櫻的脾氣,說不喝就不喝,哄也沒用。
“雞湯,還有冬瓜湯,還有粳米粥……”小櫻把在建州王府常吃的東西報了出來,居然那麼少,現在是在都城,想吃什麼,芳菲樓的大廚立馬做了送來。
“睡了那麼久,還想喝雞湯,先喝一碗冬瓜湯,然後慢慢加吧。”
“謝謝韓大夫。”
青楓看她精神還算不錯,也不勉強:“以後,叫我四哥吧。另外,墓地裏見過的那個身材跟沐芳相似的男子,今日跟雪芳大哥一起來了。你們很熟嗎?”
“不熟。”霍青城畢竟是李檬的夫君,再熟也是不熟。
“那就好。他看你的眼神很像段琦軒。既然你要等沐芳,那就不要理會他們。”
“嗯!”小櫻披了一件風衣,坐在床頭等冬瓜湯。等病好了,就去籌建新的酒樓,要讓沐芳知道,她在等他,一直都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