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聲淚俱下的求父皇放過,琦軒也知道他目的不在謀反,而在救自己。可是,城外死了那麼多將士,怎麼可能一句放過,就什麼都沒有發生。
李櫻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特意進宮,一起吃飯,無非是要給昭兒機會。看著昭兒身陷囹圄,心裏也實在是不好受。
“父皇還是皇帝,還能做的了主。但是,你要好好想清楚,要是能活著出去,自己能為國家做些什麼?還有誰是賢臣,誰是逆臣,想清楚。父皇可以在相信你一次,但是如果你包庇那些那些煽動你的人,父皇就不確定他們現在有沒有對你落井下石。”琦軒要留下昭兒,那就要徹底砍掉他的羽翼,讓清晏知道他沒有能力去再次發動兵變。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像個君臣的樣子,而非手足。
琦軒很清楚,清晏的實力,他年紀雖小,卻步步為營。周國的舊臣一個沒放過,陳國的大臣,一個個拉攏。
要說帝王之才,能有這樣的兒子,也足夠了。怨隻怨,上天給了他兩個兒子,而皇位隻有一個。
從天牢出來,李櫻扶著琦軒,靜謐的夜晚,寬敞的大路,似乎怎麼走都沒有盡頭。
琦軒停下腳步,有些累了。
李櫻扶著他,靠在路麵:“寢殿還有一段路,夜裏涼,歇一會就得回去。”
琦軒喘著氣:“我知道。我不能受涼,不能受氣,不能心煩……”
不能的太多,如今的他,已經是個病入膏肓的人,根本沒有帝王的氣概。
“知道就好。昭兒還要靠你來救,你要是提前倒了,誰有權利放他出天牢?”李櫻也是沒有辦法,清晏一定不會放過對手的。他,做事情,太穩當。
“是啊!現在就回去,不能歇。”琦軒突然想起來什麼,趕緊又趕了回去。
一到寢殿,就頒布聖旨。第一道,是段昭的爵位削去;第二道是將其歸為段瑞庭的皇子之列;第三道是皇子不得傭兵。
既然是不得傭兵,自然不能再圍城了。也許隻有做一個平淡的皇子,才更加適合他,如同李浩一般,做個閑散的王爺,不問朝政,隻管享樂。
段昭拿到聖旨的時候,一言不發。他知道父皇會救他,卻不知道父皇是這樣救他。父皇不要他了,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獄卒跟他說:“爺,你可以出去了。”
“去哪裏?”段昭很迷茫,比失去太子之位還要迷茫。
失去太子之位的時候,還可以想著父皇是糊塗了,沒有看到自己的優點。而如今,自己一無所有,還在父皇麵前丟了臉,這要如何是好。
段昭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更加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叫父皇為難,會叫父皇難堪。自己如何做了這樣的糊塗事,那些叫自己來救父皇的人,現在又在哪裏?
“去哪裏都行啊!要說這天牢,可是都是站著進來,躺著出去的。你能活著出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獄卒好心勸他離開,畢竟能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了。
段昭拿著聖旨,出了天牢,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去:“父皇,兒臣不孝。”
第二日早朝,琦軒穿上龍袍,早早地到了宣政殿。
過去的幾個月,百官早已習慣太子監國。如今皇上突然出現在龍椅上,不免驚訝。
清晏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想起來上朝了,不過表現的很淡定。
琦軒看著站在下麵的臣子:“日後,朕即便是生病,也不想錯過早朝。省的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