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不停地跑回家,疲憊不堪。在街口有一個煙攤,我毫不猶豫地買了一盒“萬寶路”。回到家,我沒開燈,把自己鎖在黑暗裏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雖然我是第一次抽煙,但我發現這並不難學。我驚異自己的鎮定與平靜,我幾乎找不到傷痛的感覺,我隻是悲哀,悲哀得沒有思想,沒有語言,甚至沒有眼淚。煙竟然被我抽光了,口腔裏發苦,嘴唇幹澀,咬一咬很疼,帶著血腥的鹹鹹液體滲出來。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照常和同事說說笑笑,終於嚐到了強顏歡笑的滋味。下了班,我到處閑逛,在灑滿月光的街道上自己和自己跳舞。回到家,我把自己鎖在小屋裏,沒有人找我。我拒絕了所有追求我的男孩子。對著鏡子看自己,幾天內蒼白憔悴,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鏡子裏映出幾枝“滿天星”,我打開窗子,拿過那幾枝愛情草,可笑的愛情草!我揮手,將我的愛情草拋進夜色裏。
一天,他又來找我,一個人。
“我和琪琪吵架了。”
我看看他,沒有任何表示。
“你幫我勸勸她吧。”他的口氣像個可憐的孩子。
“為什麼找我?”
“你們是朋友。”
“琪琪的朋友很多,而且,我並不是最好的朋友。”
“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再看看他,他認真的樣子讓我痛心。
但我還是去找了琪琪。
兩天後,我為公司去他那裏訂花。他正精心地紮一束玫瑰。
“送給琪琪的。我們和好了。”他臉上露出笑容,“噢,謝謝你!”他看我一眼,給玫瑰加上一把滿天星。12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配上白色的滿天星,雅致,浪漫。
我笑笑,看著那束花。我鍾愛的滿天星,我可憐的愛情草,你是花朵的陪襯,也是愛情的陪襯。
他說春天要走。聽後,我的心像被刀戳了一下。雖然他不屬於我,但我還能看見他,聽見他,如今,連我內心最後一點要求也無法滿足了。
他走的前夕我正在遠郊的一個賓館裏開會。他打來長途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你怎麼知道這裏電話?”我著急地大聲問,感覺一定有什麼事。
“別管了,有心就能做到。我想告訴你,我明天就走。”
我心亂起來。
“我們隻能在電話裏告別了。”
“不,告訴我明天送你的時間、地點。”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市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一束愛情草。送他的人很多。我急急地奔過去,他急急地迎過來。
“怎麼趕來的?”
“別管,有心就能做到。”我獻上了那束愛情草。
他雙手捧住,望望我,又望望愛情草,那是我見過的,他最深情的目光。
“琪琪,你會等她嗎?”
“她不要我等她。”
我望望天空,我終於辭了職,在我曾賣過花的大街上開了一家咖啡屋,店名就叫“愛情草”。我的咖啡屋裝飾得清新、高雅、獨具特色,花瓶裏隻插愛情草。晴朗的日子我就坐在店堂裏暇想,盼望著,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走進來對我說:“老板娘,來杯咖啡,多加點伴侶。”
外麵起風了,門上的風鈴在叮當響,我的愛情草在輕輕地搖。
過去是現在的逝去,未來是現在的延續,你既無視於現在,即使對過去了若指掌,對於未來洞察先機,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