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彌漫了半邊雪蓮山,前院的佛堂裏裏內內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男女女各拿一把長香,忙碌向著各個方向的神位叩拜完然後上香,不知他們是為皇後的死而感到傷感還是被那濃濃的煙霧給薰出了淚水,沾了一層薄薄的香煙的臉孔上,兩條不太平衡的淚痕明顯可見。
“咳,咳。”齊淼被那濃煙嗆得幹咳起來,用錦帕輕輕拭去眼角快滴下來的淚水。
“郡主,你沒事吧。”小喬本來就蒙著一塊麵紗,吸入的濃煙較少,可是兩隻眼還是被薰得紅了起來,淚也不禁地自湧而出。
“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為那狠毒的皇後上香祈福。”齊淼一邊擺著手一邊不滿地說。
“我看他們都是瞎了眼了,看,連男人也為她燒香,這涵鑫國真是富裕得過火了,男都吃撐了沒事幹。”小喬看著那看不出男多還是女我的人群,心中不由得蔑笑一下。
“小聲點。”齊淼輕睨了小喬一眼,“讓他們聽到了,小心你這條小命。等會他們要拿你的血去祭拜皇後的話,我可幫不了你。”
小喬心中一驚,立即收了聲微微低下頭去。
“好啦,我們去食堂用膳吧。”齊淼說完轉身向後院走去。
剛踏入鳥語花香的後院,就看到涼亭下的有一位素臉靜逸的妮姑端坐在那裏獨自用餐。
奇怪,自從來了慈妮庵後,還沒看過主持出來用膳的,以往一直都是在房裏用膳的,怎麼今天會出來賞花用餐這麼有詩情畫意?而她坐的位置正是自己往日用膳時坐的位置。
齊淼抱著好奇之心,輕步上前。
主持微愣,垂下的眼皮看到齊淼與小喬的一那雙鄉繡花鞋和一雙藍色布鞋,隨即放下手上的木筷子,微微抬著,提起那垂下的眼皮,眼神溫婉,淺淺一笑:“齊施主回來了,還沒用膳吧,不介意把你的膳食拿過來與本座坐在一起嗎?”
“難得主持有如此雅興,我當然樂意了。”齊淼欣然接受,接著側過麵,“小喬。” 。
“哦。”小喬會意地應聲,“奴婢馬上去食堂將膳食拿來給郡主。”說完轉身而去。
在慈妮庵,對著一眾妮姑,齊淼從不把自己是妃子的身份掛在嘴邊的,畢竟自己是被遣棄而來的,不是什麼光鮮的事,雖然這班女人都是頹頭的妮姑,可追根究底她們始終是女人,女人有一個缺點,心底下總有那麼一點壞脾性——小器,況且聽庵裏的一些妮姑說有一些曾還是先帝的嬪妃呢,雖然被先帝廢了之後遣到這裏當妮姑了,可她們的脾性還是沒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嬌橫無理,老是愛吵鬧找人泄氣。因此齊淼盡量少跟她們有接觸。這十多天以來,都是自顧地與小喬一起上山泡溫泉,一心隻想解掉體內的處花情毒。
“今天庵裏多了這麼多人來燒香拜佛的,應該有很多人找主持你談心說經才說,怎麼主持還有時間在這裏悠閑用膳?”齊淼看著桌子上的那些飯菜,眼睛一亮,笑說:“主持今天的喂口好像不太好,怎麼隻吃了兩口白飯就不吃了?看,這碗青菜和黃豆還沒動過。”
主持還是淺淺一笑,淡淡地說:“在這裏除了天天吃這些東西之外,還有什麼事幹呢?那就慢慢吃打發一下時吧。”
齊淼沒有馬上接過主持的話,而是伸出蘭花指,捏起碟子上的一粒炒黃豆,緩緩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片刻,笑說“慢慢細嚼這黃豆,味道越嚼越香,確是別有一翻風味,可是時間長了,隻怕嘴巴會不甚負荷。”說完,溫柔地看著主持那如桃色般的臉孔上的有著太後幾分相似的大杏眼,輕輕地說:“主持有心事?”
主持苦笑一下,出家人早已看破紅塵,又豈會有什麼心事。
齊淼心想:難道看錯了?正想著,可主持突然站起來,轉身背對著齊淼,輕踱幾步,那纖細的玉手輕輕地撫上涼亭石柱,靜默片刻,淡淡地說:“當今皇上現在可好?”
齊淼一愣,這主持怎麼會關心起皇上來了?似笑非笑地說:“好,當然好,要不然這涵鑫國怎麼會日愈繁榮富強?隻可惜——”齊淼突然欲言又止。
“隻可惜什麼?”主持微微側了側臉。
“主持你難道不知道今日期前來上香的人是為何而來的嗎?”齊淼緊緊地盯著主持的背影,將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都納入眼中,在心裏分析著,難道主持跟皇宮也有什麼淵源?難道她也是先帝的嬪妃之一?可她為何會被貶來這裏了呢?看她的言行舉止,在削發為妮之前必定是一位知書達禮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