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事
王延昌
她叫葉瑤，是一個靜得像貓一樣的女孩。在我的印象裏，她不太愛說笑，也沒有與任何同學吵過架。夏天裏常穿一件素色連衣裙，也許是她皮膚白的緣故，給人一種一塵不染的感覺。與葉瑤同桌，我感到很幸運，因為她不像別的女生那樣在臉上抹一些什麼東西。我極其討厭那種氣味，聞到它就會坐立不安。而且在我趴在課桌上打瞌睡窗外有校長巡視的時候，她會不動聲色地用鋼筆把我戳醒，使我免受罰站之苦。
那時候，大多數女學生都會有一個她們喜歡並且相互傳閱的抄滿流行歌曲的筆記本。葉瑤也有一個，但那上麵抄的不是歌，卻是滿滿的一本現代詩。葉瑤說她很喜歡詩，特別是舒婷、顧城的詩。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何許人。無所事事的自習課上，我常常借來漫不經心地翻看。雖然看不太懂，但總比數理化耐看得多。
關於我的同桌，大致就是這樣。我和她隻是同桌而已，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其實以後的事情也很平常。
那是一個平常的下午，她突然問我：“放學後，你能送我回家嗎?”我不解：“怎麼?你變成小孩了，找不到家嗎?”她有些難為情，但還是說出了原因。原來有幾個野小子總是在她放學的時候等在胡弄口糾纏她。我當時並沒太在意，還有些開玩笑地說：“這事你該告訴你爸爸。”她突然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我發現她無聲地哭了，眼淚一滴滴落在書上。我有些後悔了，真不該和她在這時開玩笑。我們年輕，單純而且幼稚，可我們有火一樣的激情，夢一樣的理想；我們年輕，曆史平平淡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我們想嚐試一切，想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