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默然,將車開走,追往剛才保鏢車離開的方向。
薛知遙在很久很久之後,都不曾知道,在她無助的時候,陸宴北並不是沒有來,隻是選擇了忍耐。
而此時的薛知遙斜靠在病床頭,一身脫力。
“怎麼樣?”費聰倒了杯水給她。
薛知遙喝了一口,熱水定了定胃,人也舒服了一點:“費聰,你說我這是造什麼孽,頂著一腦袋紗布,還要受此折騰。”
“倒黴唄……”費聰也很無奈,“不然就是你和陸宴北八字相克,在一起就要搞事情。”
薛知遙苦笑,似乎費聰說得很有道理,她和陸宴北可不就是從頭到現在都沒有消停麼?
“不說了,我去看看婷婷的情況,昨天她醒了之後,我都還沒有去看過她。”薛知遙越想越難受,幹脆又站起來,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費聰陪著她一起走:“行吧,我這又是臨時跑出來,把你送到病房門口,我就回公司了。”
“總是麻煩你,剛認識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會有今天。”薛知遙笑笑,總是帶著一點酸澀。
“是啊,攤上你真禍害死我了。”費聰在病房門前站定,“你進去吧,我走了。”
薛知遙含著喉嚨裏那句“謝謝”終歸沒說出來,就像費聰最後也沒說“是陸宴北拜托我的”這句話。
薛知遙目送費聰消失在走廊拐角,才輕輕推門進去。
寧婷依舊躺在病床上,虛弱地沉睡,秀氣的眉頭緊鎖,一看就是在忍受著痛苦。
薛知遙很難受,輕輕搬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寧婷會這樣,真的都是因為她。
可能是感覺到有人,因為疼痛一直淺眠的寧婷慢慢睜開眼,一掀眼簾就看到了薛知遙:“遙遙,你怎麼哭了?”
薛知遙一摸臉頰,才知道自己又流淚了,這幾天真是變成水做的了。
她迅速把淚水擦去,對寧婷笑了笑:“沒有,就是頭上的傷有點扯著神經,不自覺地流了點淚,並不是真的哭。”
寧婷也弱弱地笑:“瞧你那點出息,我這傷比你重多了,也不見哭鼻子。”
“你最厲害,你快點好起來,我還得請你吃大餐當賠罪呢。”薛知遙握住寧婷冰涼的手,“我可不想看你再說暈就暈了。”
寧婷無奈,白了一眼薛知遙:“你少來,說得我好像得了絕症,還和我玩自責這一套。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身上,把你那一堆破事兒給解決了,我也就好得快點。”
“噗。”薛知遙被逗得破涕為笑,“知道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寧婷就已經疲憊了,薛知遙看著她睡著了,又坐了一會兒,才躡手躡腳走出病房。
剛關上病房門,薛知遙的手機就響了。
“知遙姐,你在哪兒啊?”林小梓焦急的聲音傳來,“我怎麼都聯係不上你,快急死了。”
“小梓,我現在在醫院呢,出什麼事了?”薛知遙對自己的情況也沒做解釋。
林小梓在那邊跺腳:“我的策劃書出問題了,就是上次拿給你審批過的那個!要不是今天費聰正好告訴我,你的電話通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最近林小梓做過的策劃,拿來給薛知遙審批的就隻有費聰那條線的策劃,薛知遙不由道:“那就改啊,反正我審的也是初稿,你覺得哪裏有問題,改一改就行了。”
林小梓都要急哭了:“來不及啦!你被停職之後,就有新人來接手你的工作,包括費聰那邊。就在今天早上,我想去找費聰商量下要贈送給客戶的小禮品,可我等了好久,還沒碰到費聰呢,就先碰到了那新上任的代理總監,他知道了就說這事兒他來辦,拿著策劃就走了。”
“你怎麼能給他呢?他肯定是聽從薛董的呀!你手上做的也是半成品,還沒徹底定稿你就急著去訂什麼貨!”薛知遙當即也急了,她多麼不想一片心血白費了。
“是呀,我知道,可他是領導,他非要攬過去,我一個小職員有什麼辦法?”林小梓聲音很鬱悶,“而且我本來也是想,那麼個贈品的選材,他願意去做就去做好了,哪知道……”
“知道什麼?”薛知遙不自覺地捂住心口,她快要承受不住連番的心靈打擊了。
林小梓已經帶了哭腔:“哪知道那個策劃上的數量寫錯了,多了一個零!現在他給我們定的贈品遠遠超出了預計,薛董已經知道了,在大發雷霆……恐怕我被停職都算是輕的,要是讓我賠,把我賣了也賠不起呀!”
薛知遙耳朵嗡嗡響,整個人都在晃,好不容易才強撐著挪動了幾步,踉蹌著走到走廊上的候診椅旁邊,扶著把手讓自己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