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沫半開玩笑的說完，頗為認真道，“原本以為大哥在陪綠濃姑娘，不曾想到你人還在府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前廳見過父親大人呢，你可知道他剛剛為了你的事情對著青姨娘大發雷霆來著。”
雖然這明晚堂在外風評不好，但到底除了這層兄妹關係之外也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是以晚沫對他也沒有過多的感覺，至少現在還沒有。
明晚堂一怔，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譏誚。去前廳？去看她和明燁父慈女孝，去看他娘阿諛諂媚，還是去看明燁對他的怨毒冷漠？
“嗬，我若真去了，父親怕才更會大發雷霆，不去，正好省的給你和他添堵，我也樂得自在。”他挑著細細的笑眼，還帶了一絲迫不及待，“不過大小姐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這會子綠濃等我也該等的心急了，佳人有約，自當不複歸期。”
說罷，他理也沒理晚沫，大笑著出了濡沫軒，倒是弄得此時的明晚沫一頭霧水。這人變臉的功夫一點都不比女人差，剛開始還伏低做小的擺卑微，忽然就變身輕佻公子什麼也不在乎了，她還沒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濡沫軒呢，眨眼他就沒了蹤影。
無奈的搖搖頭，晚沫一轉眸卻瞥見了懶懶散散倚在門邊的季蒼渺，當即神形一冷，警惕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季蒼渺也不答，隻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好像想從她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來，可除了淡淡的疏遠和警惕竟是什麼都沒有。其實她才離開沒多久他就跟了出來，方才她與明晚堂的對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重要的是以一個男人的角度和敏銳，明晚堂看明晚沫的眼神可不一般，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產生了殺意。
“說實話，你和我爹在彼此心中一個是洪水猛獸，一個是魑魅魍魎，還挺配的。”晚沫不知道季蒼渺是不想答還是不屑答，但若是他不說她是等不到答案的，索性兀自坐到桌前給自己泡了一壺茶，“可惜你們非處的水火不容，不然強強聯合一定能將整個大衍攪個天翻地覆。”
“那不知道本侯在沫沫心中是洪水猛獸還是魑魅魍魎，還是有幸能成為其他的什麼？”季蒼渺一點都不意外晚沫的轉移話題，似笑非笑的坐到她的對麵，支著肘子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她。
對麵她臉上驀然飛逝的怔忪沒有逃過他的眼，隻是隨之而起的迷惆竟讓他直覺的屏住了呼吸。卻見她眼底很快複得清明，悠悠地吹散了水麵上漂著的茶末，漂亮的眼睛彎彎的眯了起來，“茶再清香甘甜也不為我所愛，因此我從來就泡不出好茶，可我的濡沫軒卻是有茶，比起茶我倒是更喜歡酒，就算濃烈辛辣也來得直接刺激。侯爺你......就像一味茶葉，由我品之，品出的隻有苦澀，就算我現在端著它也隻可能是迫不得已。”
隻可能是迫不得已？季蒼渺僵硬了半晌，撤了手肘，正了身姿，忽的就笑了，更是笑得妖嬈不可方物，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冷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