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嫌木桶太多,又沒有扁擔便將它們都留在了茶館,隻用一個木通裝了西瓜便往家趕。她要去找丁大福紮出幾個草垛,好用來插西瓜,還得準備竹簽,就像糖葫蘆那般,不過丁家在鎮子裏住,要弄這些東西要得上山,這樣一來,明天未必能賣得上西瓜。“秋色姐!”
正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秋色一抬頭,遠遠的就看見丁家的巷子口有兩個人影,待近些,才看清朝自己走來的半大少年是嘎子。
秋色將木桶放到地上笑著問他,“昨天不是剛送過野果麼?怎麼今天又送?”
嘎子一搖頭,衝著秋色笑,“我爹說你幫了我家不少忙,特意給來謝你的。”
“你爹?他不是受傷了嗎?”秋色順著嘎子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形削瘦的男人正拄著單拐費力的從一輛牛車上往下拿東西。
秋色趕忙迎了上去,“大叔,你傷沒好就該在家歇著,這麼客氣幹嘛?”
嘎子爹是一個麵色愁苦的中年人,臉色暗黃,顴骨高聳,衣服罩在竹杆兒似的身體上顯得空蕩蕩的,他在嘎子的攙扶下站穩身子先朝著秋色深深鞠了一躬。
“大叔,你這是幹什麼?我可當不起。”秋色嚇了一跳,他可別再摔著。
“當得起,當得起。”嘎子爹是個不擅言辭的人,他有些激動,隻一個勁的道著謝。
反倒是嘎子在一旁說道:“秋色姐,我們全家都可感謝你了,我爹常說,要是沒有你我們家就散了,我娘也說你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嘎子爹點點頭,說話也利索了不少,“秋色姑娘,多虧著你嘎子才能幫著家裏賺些錢,我才能養好身子,今天特意準備了一些自家的東西來感謝姑娘,多少是個心意。”
秋色被謝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什麼也沒做,隻出了個主意,真正出苦大力的還是嘎子啊!”
原來,秋色發現有人跟風以後便知糖水罐頭這個生意自己沒法做成獨一家,索性也不搞原料壟斷了,讓嘎子也給丁老太和其他人提供野果,又給他出主意在家便宜些收野果,再拿出來賣差價!
“秋色姐的主意可讓我賺了不少呢!而且自打我向村裏人收野果之後,村裏人對我家的態度好了很多!這不,我和我爹來賣柴都有人肯借牛車給我們了呢!”嘎子忙道。
嘎子爹也用力的點點頭,“就是,姑娘這主意可是救了我一家人呢!”說著彎腰掀開腳下竹筐上蓋的布,道:“這筐裏的一罐醃韭菜花是孩子他娘親自砸的,三十個野雞蛋也是嘎子上山采野果時順道撿的,那包裏是山葡萄,聽囓子說你娘懷孕願意吃酸的,這些山葡萄酸的倒牙,我特意挑了半筐給你送來了,還有一些家裏產的青菜,不值什麼,姑娘先吃著吧。”
“這怎麼好意思?你家裏也不富裕,還是拿回去吧!”秋色感覺有些難為情,自己不過是隨口說了個主意,哪裏當得了人家這樣正兒八經的又作揖又送禮的。
“這東西都送來了哪裏還能拿回去?秋色姐還是快收著吧。”嘎子說著把竹筐往秋色這邊推了推。
嘎子爹搓搓手,臉憋的通紅,半晌問了秋色一句,“姑娘是不是嫌這禮輕?”
“不是,不是。”秋色忙擺手,“我就是覺得你們也挺不容易,怕你們太破費。”
“哪裏破費了?姑娘相當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你可別再來回推了,讓嘎子幫你送到門口吧。”嘎子爹怕秋色再推辭,趕忙吩咐一旁的兒子。
嘎子應了一聲,背起竹筐就往巷子裏麵走,秋色喊了兩聲頭也不回,她急忙和嘎子爹打了招呼抱起木桶去追嘎子了。
秋色跑了幾步追上嘎子,感覺有些累便問他,“你和你爹怎麼停在大道上了?”
“呃,我們兩個男人站在你家門口不好,再說巷子太窄,牛車不好往出趕。”嘎子撓撓頭嘿嘿地笑了。
“哦。”秋色也明白過來,他這是上次被紅杏罵怕了,自那以後,嘎子每次送果都離丁家大門三米遠。
“秋色姐。”嘎子開口道:“最近進山的人多,山裏的野果子快采光了,就算我單給你留著,怕也送不了多久。”
“哦。”秋色到是早就想到了,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看來糖水罐頭的生意要做到頭了!幸好現在她賣西瓜又可以賺一筆。
“那你想好沒有不賣野果賣什麼?”秋色問嘎子。
“嗯,家裏沒地,還是得上山,不賣果子我就砍柴賣好了,到時我爹的腿好了就一起砍柴,我娘編竹筐,要是再有什麼蘑菇野菜之類的也采著也一起賣,總有辦法的,秋色姐不用替我擔心。”嘎子說著停了下來,“秋色姐,你家到了。”說著卸下肩上的竹筐就要走。
“哎,嘎子,你的筐。”秋色喊他。
“不用了,我家裏還有哪!”嘎子一邊喊著一邊朝巷子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