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霧(七)
殿中六人無不為之震驚,齊淵與白無仇張樂秋霍然起身,秦風示意幾人聽他說下來,便又把劉清的話轉述出來。
白無仇待秦風說罷,當下問道:“莫非說的是四王爺?”見秦風微微頷首,白無仇勃然大怒,破口罵道:“這賊子怎地這麼不知羞恥,先皇當年對其不薄,想不到他竟然下此毒手,還有此等狼子野心,當初老子真是瞎了眼,就該讓他死在胡狗的箭下。”
白無仇罵完,這意識到這是在皇宮裏,環視一圈,見幾個文人全部用驚訝地眼神看著他,連皇上也是滿眼奇怪,白無仇忙對秦風單膝跪下拱手道:“末將一時激憤,口出粗言,請皇上恕罪。”
秦風輕輕拍了拍後頸,正要說無妨,張樂秋站了出來,“皇上,龍顏麵前如此無禮,實當重罰。”
黃炎宏翻了翻白眼,一臉早知如此的樣子,阮學文很少上朝,見到這仗勢似乎懷念十年之前的一幕幕起來,捋著白須嘴角含笑。焦長海臉色平靜,齊淵卻瞪圓了雙眼,稀奇地看著這張樂秋。
白無仇身著全覆式盔甲,在進宮前就把頭盔摘下來,現在臉色也是驚愕,顯然想不到有如此較真的人,若非皇上欽點此人前來,依著此行為白無仇恐怕在心中就把張樂秋定作奸佞小人一流了。
眾人的表情,秦風一收眼底,顯然他們此前似乎很少接觸過,性格秉性在此時可初見端倪,“唔,白將軍性情直爽,因激憤道出軍中言辭,倒也無甚大礙,不必請罪。”
張樂秋不幹了,進言道:“皇上不可忽視此等微末小節,此例若開,以後致他日成風,皇上威嚴何在,朝廷威嚴何在?”
秦風有些頭痛了,這張樂秋“上綱上線”也太厲害了吧,何況他說的看上去確實是在理,秦風真要不理他,恐怕這倔老頭會“拂袖而去”,那秦風那麼千辛萬苦把他找來不白忙活一陣了?
秦風還沒表態,白無仇退下也不是,站著也不是,滿臉地尷尬。同為軍人出身的齊淵站了出來,幫這後輩解圍,“這等小事不必苦苦糾纏吧,皇上剛才還在言造反一事,此事才是重中之重,張大人不可本末倒置啊。”
老張濃眉一掀,“齊國公此言差矣。何為本,何為末?皇上就是本,其他皆是末,冒犯皇上就是將尊卑舍去,逐本求末。”
“你這是強詞奪理。”齊淵皺起白眉。
老張寸步不讓,“下官隻是就事論事,此風不可長,否則他日朝堂之上,效仿者紛至遝來,豈不比那菜市場還要粗鄙。齊國公不可逐本求末。”效仿者自是指的齊淵這樣軍隊出身的“粗人”了。
齊淵一軍人出身,私塾都沒上過,怎麼能掉文掉得過這書生,何況人家都說皇上是本了,他要再出言,可就是大大地不妙了,但人家就差指名道姓地罵了,老齊當年殺匈奴時是何等威風,怎能受此等氣,瞪著張樂秋這小輩,雙拳一握,一股子殺氣撲麵而來。
張樂秋夷然不懼,書生腰挺得老直,臉色卻被殺氣襲得蒼白起來。
秦風看場麵有些不妙,這些人可都是他以後的班底啊,要弄得窩裏鬥可就不好了,趕忙出言道:“諸位愛卿不必爭吵,先言四皇叔一事,此事待過後再談。”
秦風言辭雖平緩,但其中不容辯駁的意思幾人都聽得出來,張樂秋看了看皇上,終於歎了口氣,退回自己原來站立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