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平地無風斂波瀾(1 / 2)

頭很疼,渾渾噩噩的感覺自己做了一場永遠不會醒過來的夢。

夢裏大哥嘶聲力竭,像發了瘋一樣,動用所有關係力量,將整個南陽翻了個底朝天;母親跪在家廟裏哭著祈願她的女兒不要被壞人抓了去。嫂嫂抱著我那剛滿兩周歲的小侄子一遍一遍的問“兒啊,麗華去哪兒了?你小姑姑麗華去哪兒了?”……還有興兒雙眼血腥、就兒、?兒不停的問著興兒姐姐呢?還有琬玉,琬玉,琬玉她,她……然後夢境一轉,眼前閃出一個男子的臉,他滿身是血,全是血……

“哐”——身子一顛,我驀然轉醒。發現自己正好好的坐在一輛極速奔馳的馬車裏,旁邊坐了一名素衣男子,我心下惶恐的將他打量了一番。

遊俠裝扮,長劍在手,麵無表情,素色纓子隨意係著幾縷著了墨汁一樣的青絲,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眼睛閉著,微長的睫毛隨著馬車的晃動微顫著。他忽然睜開眼,我的心“咯噔”一跳,垂首蹙眉。

一定是他劫的我!想把我怎麼樣?勒索?我暗自努力得平息著心中的惶恐,眼角的餘光一刻也不歇息的盯著他,以防這個讓我感覺很糟糕的男子對我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現今正當伏秋,理應燥熱不堪,可他那雙死死的盯著我瞧個不停的眼睛,明暗不清,陰晴不定,我被他盯得像掉進了千年冰窖一般,渾身冷汗直冒。這人給我的唯一感覺就是沒有人情味。雖然現下我心裏有很多情緒,不安的,疑惑的,憤怒的,恐慌的,焦躁的等等等等,但介於他這樣一個用眼神就足以讓我惶恐極致的人,我隻好識趣的選擇安靜坐在車廂角落。

馬車連個帷幕也沒有,顛顛簸簸的奔著,荒山野嶺在那一塊四方的小窗口裏延延遠逝。我被他那一雙犀利到極致的眼睛盯得坐如針氈,直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盯得崩潰了。

早知會碰上這麼一號人物,我就該早早的研究研究各家兵法,學學怎樣以靜製動。

又過了一會兒,我實在受不了了,但又摸不著這人的脾氣,隻好念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僥幸心理,強顏歡笑著向他道:“這位俠士,窗外風景不錯,如此良辰美景若是錯過,實在可惜。”

我在心底強烈呼喚著這個冷血人能快點把他那雙幾乎能殺死人的眼睛從我身上移開。

冷血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竟把臉向我湊了過來!我頓時心下一滯,背脊僵硬的緊靠著車廂木板,左手下意識的防備著擋在兩人中間。他盯著我的眼睛幽幽道:“良辰美景怎抵秀色妍容?”

無恥!我不停的在心底暗罵著,全身不受控製的直冒冷汗,而這人,卻用他的一隻手伸向了我的下巴。我想躲,他卻將我的下巴捏緊,硬是逼著我麵對他。

我強作鎮定道:“俠士,任何東西看久了,都會生膩的。”

冷血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很鎮靜。你知道被我抓到的女人我會怎麼處置她嗎?”

我拚命地扣著自己的掌心沒有答話。某種情況下,沉默就是最好的攻擊方式。

“聽好了,我會撕光她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地把她吃掉,讓她在我的掌心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 仙 欲 死的滋味,她很快就會知道……直到玩膩了,再把她丟進妓 院,讓更多的男人去享用她,踐踏她的靈魂……”

惡毒的聲音一點點的穿碎了我的耳膜,直到我再也聽不下去,抬手對著他的臉就打下去。可我是誰?他又是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又豈是他放在眼裏的?他隻是一個不經意的抬手,就擋住了我的那一巴掌,反手就將我的手腕死死地攥住。我被他捏得唇齒打顫,麵色發冷,手臂抖得不能自製。

萬千世界,形形色 色的人都有,而眼前這個惡毒而又陰陽不定毫不憐香惜玉的人,就是我陰麗華自踏出家門遇見的第一號人物。我笑了:“說白了,就是一采花賊嘛,遇上你這樣的人物,我陰麗華自認倒黴。”

“陰麗華?”冷血人忽然甩了我的手,坐在我對麵呢喃道,“三千玉麗辰景,一枝芳華獨秀。麗華,陰麗華……是個好名字。”

我假裝看著窗外疾馳的路景,實際上卻是在細細打量著馬車窗口的尺寸,心下頻頻估量著從窗口跳出去逃生的機會有幾成。

“隻可惜啊隻可惜……”

我一心想著怎麼逃跑,已經沒心思聽他說什麼,誰知他的臉突然又向我湊了過來,霎時我的背脊再一次僵硬起來,死死地貼著車板一動也不敢再動。冷血人陰陰的笑著的眼睛忽晴忽暗,異常玩世不恭:“不如你跟了我,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浪跡江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