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皇上也坐立不安。

他站在晚香樓的紗窗前,看著天上那彎冷冷的月亮,焦躁不安。

“陳公公怎麼還不回來?”他雙眉緊鎖,恨不能直接到府衙旁聽。可是,他不敢,他怕,他怕大宋江山依然後繼無人。他雖然仁慈,可是還是自私的,他不願意將皇位傳給別人的兒子。

柳婕妤做夢也沒有想到,皇上這幾天對她特別好。一個死去的慧娘,讓她重新回到了當初甜蜜的日子。她站在晚香樓外,並沒有進去,因為她看到了皇上那緊鎖的眉頭,生怕一不小心觸怒天顏。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遠遠的,孟才人扭著腰肢過來了。她見柳婕妤這幾天經常到晚香樓,又頗為得寵,便也悄悄來了。

“滾出去!”孟才人剛進晚香樓,就被皇上罵了出來。

柳婕妤掩口笑道:“薑還是老的辣。皇上生氣的時候,除了慧娘,可是誰都罵的。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有你好看!”

堂堂天子,居然對嬪妃用了個“滾”字!遺傳,竟然是如此厲害!

“都怪你!”大牢內,冷清狠狠地踢著全大道,“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

老謀深算的全大道,此時一動不動,隻是驚恐地眼著兩隻眼睛。

“慧娘,慧娘!”他渾身發抖,慧娘那纖弱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現著,“饒了我!我不要再做太監了,我不要!”

太監最怕什麼,陳公公最清楚,所以他才會說出那番話。所有的太監都想死後有個全屍,能夠完完整整地走,下輩子好做個真正的男人。當年那場大火,全大道趁機逃跑的時候,還不忘記帶上了他淨身時的“寶貝”。全大道知道,如果事敗,沒有人會那麼好心,將他的“寶貝”和他葬在一起的。

“不要你個頭!”冷清早已經忘記,他和全大道曾經是同一陣線的戰友。他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這個胖胖的老太監身上。

“幹什麼呢?”展昭等押著另一個犯人進來,見冷清正在毆打全大道,厲聲道,“冷清,我警告你,最好老實一點!當心行刑的時候,我往你的傷口上灑把鹽!”

冷清沒有想過行刑,不過他仍然住了手。

隔壁的牢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那個犯人被一把推了進去。

展昭拍了拍手,似乎在拍掉手上沾的灰塵:“都給我老實點!大牢可不是你們開的。如果讓我給發現了你們再不老實,都給他鎖到馬桶上!”

他罵了幾句,轉身離開了。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給全大道換個牢房,挨幾下打算什麼,這無疑也是對他作孽的懲罰!

冷清安靜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又狠狠地踹向全大道。此時的全大道神誌已經不清楚了,他隻是驚恐萬狀地看著四周,甚至連呼喊都忘記了。

“你這是何苦呢?”冷清一驚,他往隔壁的牢房看去,隻見錢明逸坐在地上,官服也被剝了下來,頭發零亂。

冷清有些納悶:“錢大人,你怎麼也在這裏?”

錢明逸苦笑幾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至於落到今天這下場!”

“因為我?”冷清懷疑他是因為錯判才入獄的,便道,“怕什麼,判錯案子又砍不了頭的。大不了罷官!”

“罷官?”錢明逸苦笑著,搖搖頭。

一向愛烏紗勝過性命的錢明逸,罷官和砍頭對他來說,是一樣的。更何況,現在他即使願意放棄烏紗,也難逃一死了。他清楚地知道,即使包拯不殺他,劉妃也不會放過他的。因為,隻要死人,才不會透露秘密的。

錢明逸不想和冷清多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別做什麼沒意義的事情了。趁著還在包拯的勢力範圍內,想想自己該怎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