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登上車的激動到難以自持,到下車後撥打電話後無人應答的失落,也就一個多小時的事情。林欣瑩下車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個人茫然若失地跟隨大流,往出口處走。
知道不可能會有賈笑的身影出現,卻還是忍不住三番五次地抬頭張望。
走在林欣瑩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生,看起來年齡比較小,大學生模樣,背著一個包往前方張望,又突然頓住,伸出手來在空中狂亂地揮舞:“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星星!”
林欣瑩始料不及,還是像剛才一樣地往前走,結果,直接就撞上了她瘦削的背。
“對不起,對不起。”林欣瑩連忙道歉,也不知道撞疼她了沒有。
“沒事。”她立馬答道,頭也不回,繼續揮手。林欣瑩懷疑,如果不是她道歉,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撞了一下。
看著不遠處都是張望的臉,林欣瑩仿佛也看到了一臉熱切的賈笑,咧著嘴,大大的笑容,在前麵對她招手:“小瑩!”
林欣瑩居然對著那個想象中的人笑了笑,伸出了手。觸及的除了空氣,徒剩落寞。人來人往的地方,最容易形成孤獨的反差。
“小月你終於來了!高鐵太慢了,我都等了你好久啦!走!”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迎上來,親昵地挽著瘦弱女生的手臂,嘴裏麵抱怨著高鐵的慢速。想見一個人,恨不能她立馬就出現在眼前,這樣一比較,光速也是夠慢的,更別提什麼高鐵了。
小月。是月亮麼?剛才小月叫她的朋友星星。星星和月亮,聽著就是一對讓人豔羨的夥伴。
林欣瑩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定了定神。愣是僻靜的角落,在如此人聲嘈雜的地方,也可想而知的不安靜。
頓時,心裏就莫名地煩躁。
“我來你的城市了,真打算避而不見?”編輯好短信,發給賈笑。有那麼短暫的失神,然後打了吳恒遠的電話:“喂,把你家的地址報給我,我馬上過來!”
無恒遠愣了一愣:“你在哪裏?”
“我來看你們啊。”林欣瑩道。她並不是有意要製造什麼驚喜,而是昨天一堆事情下來之後,尤其是在秦深突然造訪的插曲之後,就忘了告訴他們兩個了。上車之後,就直接坐那兒,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發呆,屁股都挪一下,手機也沒掏出來。
“你在哪兒,我馬上開車來接你。”吳恒遠待反應過來,立馬道。
“我剛下高鐵,在車站。”
“好,那你就在那兒別動,我一會兒就到。離得比較近,十分鍾左右。”
在從秦深嘴裏知道吳恒遠的事情之後,林欣瑩不禁在意識裏將吳恒遠疏離了好幾丈。沒有想到,這事兒直落下個賈笑不理她,還得讓吳恒遠來接的地步。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次來不就是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情嗎?而且,這座城市,對林欣瑩而言,非親非故,關係最密切的也就是賈笑和吳恒遠了。
若不是有他們倆在這兒,這座城市在她聽來,也不過是一個在地理上學過的名字、地圖上的一個標識而已。可證實因為他倆,這座城市在林欣瑩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牽連。難以形容,就是像有透明的絲線係在中間,乍一看去,什麼都沒有。一動,卻能隱隱感覺到。
去到吳恒遠的窩。那兒,以前是他和賈笑甜蜜的愛巢。和想象中的十分現代不太一樣,社區是半舊的,很有生活與煙火氣息---有很大的院子,綠色的爬藤鬱鬱蔥蔥,將一片牆都蔓延成綠色的,像豎著的草坪。社區那兒,有很多小朋友在追逐嬉戲,玩得不亦樂乎。周邊的媽媽們,一邊看著他們奔跑一邊閑聊著。
種了很多樹木。吳恒遠就住在一樓,林欣瑩跟在他後麵,進門的旁邊就有一顆大桃樹,上麵接著青色的桃子,還沒完全長大。
“賈笑那家夥,老覬覦著這這樹上的桃子,還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特別擔心那些饞嘴的孩子們等不及它們成熟,就摘個精光。”吳恒遠看著林欣瑩仰頭看樹上麵結的果實,不禁笑道。
說完又想起了什麼,神色一黯。賈笑走了,桃子還沒有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它們,還擔不擔心那些饞嘴的孩子。
林欣瑩看著開門時有些手抖的吳恒遠,想著剛才的一席話,突然感覺他沒有那麼十惡不赦。人真的很奇怪。也許秦深說得對,他是愛賈笑的。想著想著,未免覺得心裏苦澀,人啊,是多麼矛盾的動物。既然愛著,又何苦傷害愛的人以及自傷呢?
進去之後,林欣瑩詫異於裏麵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