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光芒漸漸消失,柔和的月光灑下,靠在東方玄冥懷裏的莫殤睜開眼睛,看著那棵月光下的水杉——挺拔而又秀氣,端莊而又瀟灑,簡直像亭亭佇立又似飄然欲仙的少女。青綠色針葉,在熏風中微微閃動,蕩漾一股神姿妙韻。不曾看見過這絕美的水杉,感歎之餘確有幾縷相見恨晚的意緒!

隻記得那年,水杉也是這副模樣,這些年都不曾變過。

隻記得那年兩位紫羽從這裏出發,帶著無盡的歡喜。其實如果能猜到後來這般,那個黑紅色衣衫的紫羽或許不會這樣高興了?不得而知,時間,沒有給任何人機會從頭來過——錯過便是錯過了!

再往前,便是無盡的黑暗森林,黑暗森林之後就是黑翼之殿。

東方玄冥帶著重傷的莫殤,到了黑翼之殿。那恢宏的代表著黑暗的殿堂,會一直一直黑暗下去罷!

無數的黑翼族的族人俯下身子迎接這位宿命之王——這位能夠引領他們走出黑暗的王。

莫殤端坐在大殿的王座上,冷眼看著他們。可憐麼?他們的性命現在就握在自己手上,隻要自己手指頭一捏,他們便屍骨無存!可笑麼?風水輪轉的這樣快?

坐到麻木,看著他們惱人的儀式,莫殤起身:“東方,帶我去休息!”

“王上,這儀式還沒完呢,請王上再忍耐一下!”一位老者泛著慈愛的光,看著莫殤說道。

莫殤斜睨著他,一個揮手把他打飛了出去!

“本王想怎樣就怎樣,用得著你來說話?!”看著那位口吐鮮血的老者,莫殤冷聲道:“坐了這些時候,給足你們麵子了!”

在場族人或怒目圓睜,或兩股戰戰。無論是蒼炎在世,還是屠天執掌,從未出現過如此情形。這位新的王上太過任性,太過暴力!

東方玄冥扶了莫殤,對他們說著:“你們將儀式做完,王上太過勞累,此刻要去休息了!切勿叨擾!”說罷,扶著莫殤走了出去。

身後一片竊竊私語。

莫殤右手一揮,王座倏地變成了粉末。“多嘴,便是如著王座一般!”冰冷的聲音穿透了每個人的腦海,有些黑翼族族人不由的打了個寒噤。

看著那粉碎的王座,當下再無人言語!

東方玄冥隻覺莫殤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從莫殤口中迸射而出。“小莫——”

莫殤斜睨著東方玄冥輕聲說著:“事到如今,我便不再是小莫,叫王上罷!”

“王上,你要珍重!”

“珍重如何?不珍重又如何?”莫殤淒涼一笑:“這般生活並非我所願,你知道的!”

“其實在這裏,也可以創造你想要的生活!”東方玄冥看著莫殤,非常認真的說。

莫殤定定的看著東方玄冥,他說這個話是想表達些什麼?當下莫殤並未細想,隻是搖搖頭不再說話,東方玄冥亦沉默了下來,攙扶著她走向寢殿。

梳洗完畢,傷口上了藥,莫殤披了一件色的披風,佇立窗前。看著那棵月光下的水杉,在無盡的黑夜裏回應著月光,閃耀著銀色的光輝,原來它這樣高,原來從這裏也能看到它!

那一年的分別,不知你如今安好?

想到此處,莫殤又自嘲了一下,可是有誰會比自己更加淒涼嗎?

“報——王上,有客來訪!”侍者想著先前莫殤暴躁的樣子,便是說話也小心翼翼。

“不見!”莫殤回的幹脆而利落:“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別進來煩我!”

“仙如綠你也不見?!”嬌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莫殤的心髒驟然緊縮。是她!——

莫殤轉過身看著那個鵝黃色衣衫的紫羽,她的名字叫綠卻始終愛著黃色!“你——怎麼來了?”

銀色的月光,閃耀的水杉,一襲黑色的披風裹住了那個纖細的身體,隻見莫殤在月光之下,臉色異常的白,眼神平靜無波,宛若雕像一般立在那裏!

“來看看你是不是當了王上就不記得舊時好友了?!”仙如綠看著莫殤,心裏是百般心疼,卻有無可奈何,輕聲說著:“對不起,我來晚了!”

侍者看著莫殤點了點頭,心緒沒有之前暴躁,心裏終於有了個底,便掩了門,退了出去。

“呀,從這裏能看見那棵水杉,大莫,你可看見了?”仙如綠走到窗前,看著那棵巨大的水杉,仿佛那才是她生命的開端!

莫殤轉過頭繼續看著那棵水杉:“看見了。”

仙如綠看著莫殤,那無雙的笑顏,那閃著光的眼睛,亦如當年一般:“我們便是從那裏出發,,沒想到還能回來啊!”

“是啊,沒想到還會回來啊!”莫殤隻是重複著仙如綠的話。

仙如綠一陣輕笑,莫殤皺著眉頭看著她:“你笑什麼?”

“便是笑你!”仙如綠將額前頭發一揚,從床上拿了個床單係在脖頸之上,學著莫殤的語氣:“看見了!”然後嬉笑起來:“我說大莫,你這般模樣倒是顯得老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