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醒來,莫殤看著窗外的天,有些懷念那些被鎖在湖底的日子。至少可以名正言順的過著一些瑣碎而無聊的日子。本以為那是她人生最糟糕的日子,現在想來那是她作為“顏夕”時最快樂的日子。

那麼她作為“莫殤”時最快樂的日子是什麼?

是在爹爹肩頭撒嬌的時候?

是隨著那兩個老頭下棋的時候?

看著鏡子中高貴華麗的身影,莫殤努力的彎起嘴角,還是像現在一樣高高在上的時候?

還是燕涼城裏相遇的時候?或者是落霞城裏生死相隨的時候?

……洶湧的回憶,讓莫殤不得不捂住頭,實在是太過痛苦,不應去想。

不過那一切都太過虛幻,莫殤伸出雙手,看著自己完美到極限的手——終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她決定不了什麼,她亦改變不了什麼。隻是隨著命運的洪流過著一種自己並不喜歡的人生。

然而那雙手緊握了拳頭,不管喜歡或者不喜歡這都是她的人生,那麼莫殤沒有後退的理由,沒有放棄的理由。

那一日清晨,莫殤沒有慵懶的坐在王應該坐的位子上。東方玄冥很是頭痛的思付著解釋的說辭。

未等他開口,仙如綠卻一屁股坐上王的寶座不屑的說道:“有什麼事情麼?我完全可以替莫殤做決定!”

那種姿態,那種過家家一般的神情,王朝之上眾說紛紜。

其實在仙如綠的紈絝氣息之下,相比,莫殤真是好多了!

至少那冷酷的樣子還是很像一個黑翼族的王。

仙如綠伸出手,一把巨劍出現在手中,巨劍落地,地動山搖,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隻有仙如綠戲謔的聲音:“你們倒是說說哪裏不滿意了?”

莫殤立在那裏看著那兩個老頭,依舊閑適的模樣,依舊未完的棋局。他們的棋局定在那裏永遠不會完成了。然而當年一直在他們身邊的莫殤已經滄海桑田。

如果有更好的詞來形容她那就是萬劫不複了。

這裏是開始的地方,這裏是不可原諒的地方,這裏卻也是魂牽夢縈的地方。

有腳步聲!莫殤腳尖點地,身輕如燕般躍上枝頭。是他!

燕龍辰冷峻的臉讓他看起來不近人情。

他來這裏幹什麼?!莫殤注視著那張臉,眼神很複雜。

隻見他伸出手觸摸著那個棋盤,那棵命中注定的枯樹。而後就是看著那個棋局發呆。

白燕山看著燕龍辰,到底還是神傷了。誰比誰更傷人?

莫殤隻覺身上的怒氣騰騰的升起,如果不是他,她的人生不會這般破敗不堪!

殺氣滿溢。

“誰?”兩道目光同時看向莫殤的方向,莫殤本不想這麼快就麵對他們。既然被發現,那就沒辦法了。

剛要動身跳下來,一道聲音從莫殤頭上傳來——

“喲!是龍少啊?!”一名俊朗的藍羽從莫殤上方的樹枝上跳下來。

是他?

“龍少這是來探查黑翼之王的誕生之地,好找到殺死她的方法咯?您這救世主當的真是稱職啊!”充滿諷刺的話,帶著譏笑的眼神,絲毫不畏懼燕龍辰。

“你——”白燕山拔劍,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他們的王?

“哦,我有些糊塗了,現在龍少已經是燕涼王了!”隻見那藍羽看著白燕山說道:“身邊有了比狗還忠誠的臣子了!”

從頭到尾燕龍辰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抬著頭看著莫殤隱藏的樹梢,眼神不斷的變幻著。

她在,但是她不願出來,不願見他。

看了半晌,燕龍辰轉身走了回去,白燕山惡狠狠地瞪了那個藍羽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個藍羽就這樣目送著他們,臉上一直帶著笑,夕霞映著他的臉上,暖意融融。不知過了多久,那藍羽沉下聲來說道:“出來吧!”

莫殤從樹上翩然而下,火紅的衣衫上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華麗。

那藍羽的眼神看著莫殤像是燃燒著火焰。

那藍羽似乎帶了怒氣:“你這樣你對得起你娘親呢麼?!”

“對不起!”莫殤低著頭說道。

“那該怎麼做?!”那藍羽接著她的話繼續問道。

莫殤抬起頭看著那藍羽說道:“把他們都殺光!”

那藍羽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回答:“就是嘛!七叔說過他們都不是好人,早殺了早了事!”

有那麼一瞬間,莫殤及其希望剛才他們就打起來,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說道:“那七叔方才你怎麼不動手?”

“我要動了手,我還能當你七叔麼?”那藍羽一邊說一邊看著莫殤,看得十分仔細好像是要看著她是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