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在李絢都抬腳的刹那，也像葉日天曾經玩的花招那樣，留下了一個深刻的腳印，但不同之處在於，葉日天的腳印是保持不動的，而李絢都在抬腳之後，那個腳印不但沒有因為雨水的衝刷和物理力量逐漸複原，反而越發擴張，就像有人在用什麼強勁的鼓風機在對著那個地方瘋狂地鼓風一樣。
積水以李絢都腳印的凹陷為中心，足足往四周擴散到了方圓半米的程度，才終於停住了勢頭，緩緩回流，恢複成積水應該有的平麵。
葉日天眼皮一跳。
“唯獨這一點，做不到。”李絢都麵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要麼你放棄，要麼，你就踩在我頭上過去。”
就像是狹路相逢的兩名劍客，這一刻，沒有別的路可以供他們選擇。
葉日天清晰地看到了李絢都那一股肉眼可見的正在發足狂飆般的戰意，戰意很快凝聚成了一種勢。
葉日天吃驚了，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初中生身上，看到“勢”的存在，即使是成百上千的高中生裏，也難以出現一個擁有“勢”的人物。
如果說殺氣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人可以凝練而出的，那麼“殺勢”就是殺氣的高級進化版，即使是身經百戰，也很少能夠凝聚出來。
這不但需要極強的力量，還需要極強的天賦。
殺氣能讓人感到沉重，但殺勢直接就能讓實力弱小的對手肝膽俱碎，畏縮不前，失去麵對的勇氣。殺勢不是隨便誰都能凝聚而出的，身體條件，精神力量以及戰鬥經驗，對每一種元素的要求都高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並且必須麵麵俱到，缺一不可。
在葉日天的理解中，勢就是全身五髒六腑筋肌骨血的精氣神彙聚成一束無形的力量，以意念通過五官五感，鎖定到對方身上，造成的肉眼不可見的壓迫。
但李絢都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凝聚勢的速度和強度，幾乎能讓葉日天用雙眼看清。
這是葉日天從來沒有見過的場麵，這讓他吃驚極了。
葉日天這一刻心中豁然開朗，李絢都敢於擋在他的身前，不是魯莽，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本來就有實力，有足夠的資格，來插手這件事情。
是自己之前太小看他了——盡管自己以為已經足夠地高估他，這一刻卻發現，還是不夠，自己的眼光，還是不夠。
不愧是柯北一手帶出來的人啊，而且，他的潛力，恐怕一點也不輸給柯北吧，也難怪柯北那個好像很討厭麻煩的人，竟然會出人意料地花時間和心血去培養一個後輩。
葉日天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感覺，有遺憾和無奈，也有新鮮，興奮和衝動，既然李絢都一定要擋在自己身前，自己何不與他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