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現在,你肯跟我走了嗎?”
蘇小暖的眸光中透著迷茫之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頓住。
葉羽寒想著她剛才臉上明顯的迷惘的神色,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站住!”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倏地向前,步伐又快又疾。
蘇小暖雙腿有些發軟,自覺沒有對抗葉羽寒的勇氣。
“為什麼你不敢抬頭看我?”他試圖平複心情,聲音平靜地問。
“沒有,我……”蘇小暖一時間無法組織措辭,訥訥地解釋:“隻是想去一趟廁所……”
話一出口,這樣的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葉羽寒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問:“我問你的是——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聞言,蘇小暖抬頭,對上葉羽寒的視線。他的眸光,深邃得讓她差點淪陷。
她急忙別開視線,頗不自在地說:“少爺,我真的要去上廁所了……”
“是嗎?”葉羽寒頓了頓說,聲音裏微微帶著諷刺。他低頭,深沉難解的目光糾纏住她,低低地說:“不會去了就一走了之吧?”
他言語中透出的嘲弄,讓蘇小暖沒來由的難過。
這時,流淌的小提琴聲倏然停止,涼風看著蘇小暖,快步朝她走來。
他老早就看到蘇小暖和一個男人說話,隻是他不清楚兩人的關係,所以一直都沒有往前。
現在,當他瞧見蘇小暖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就有點坐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蘇小暖這樣子,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也許是一時頭腦發熱,他一走到蘇小暖身邊,就伸手擁住了她的肩膀,微笑著衝葉羽寒打招呼:“嗨,哥們,你認識我女票啊?”
蘇小暖渾身一震,心猛地一跳。轉頭,看到涼風俊逸的側臉,她咬了咬牙,想要從涼風懷裏掙脫,卻被他抱得死死的。
他們的動作落在葉羽寒眼裏,更像是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葉羽寒的臉色變幻著,身形仿佛在這一秒定住了。
沒有說話,他轉身離開,挺拔寬闊的背影在這一刻看來那麼寂寞。
蘇小暖緊抿著嘴唇,眼中流露出執拗和疼痛之色。涼風看她不說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小聲地問了句:“你怎麼了?”
“你想要幹嘛?”蘇小暖有些惱怒地盯著涼風,“為什麼你要那麼說?”
她不難猜測,以後她和葉羽寒再見的時候,關係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他現在一定很厭惡她,一定不想見到她!
涼風盯著她的麵龐,低而清晰地說:“我隻是想保護你而已。”
“我謝謝你啊!”蘇小暖現在思緒紛雜,隻覺得翻江倒海一般的亂。她誰都不想理,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走,別讓我再見到你!”
她決絕的語氣和神情讓涼風愕然,好像剛才他的一句玩笑話,真的觸怒了她。
“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我隻是開一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啊……”涼風解釋,但是蘇小暖並不理他。
她轉身遠去。
冷風迎麵吹來,直吹到蘇小暖心底。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躥,她忍不住抱緊了雙臂。
葉羽寒離開的時候,淡漠的表情,涼薄的眉眼,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裏麵。
這些畫麵,開始衝擊著她的心門。猶如開了閘門的洪水,又似萬箭穿心一樣,讓她無法招架。
那些無孔不入的悲傷,一次又一次地攻擊她,一次一次將她撲倒。彙聚成江海的悲傷,清楚地告訴她,她失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全世界。
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一直向下,向下。蘇小暖忍不住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世界的最後破碎。
無所謂了。
她抬頭望天,淚眼早已模糊了視線。
第二天醒來,蘇小暖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半點精神也提不起來。她拉開窗簾,看著天際緩緩升起的朝陽。
宋安辛開門叫她吃飯,蘇小暖應了一聲,朝她走了過來。宋安辛說著話,抬頭盯著蘇小暖看,詫異地問:“小暖,你的氣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蘇小暖伸手摸著額頭,確實有些發燙,昨晚她真的沒睡好。至於為了什麼,她心裏清楚。
但是她不能跟宋安辛明說,所以想要轉移宋安辛的注意力。
宋安辛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下一刻,蘇小暖隻覺得額頭一涼,在她沒有任何防備下,宋安辛的手心已經撫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縮回手,佯怒地叉著腰:“小暖,你都發燒了,怎麼還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