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暖沒來得及作出思考，葉羽寒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伸手從她手中拿走照片，重新放回抽屜裏麵。
他的動作十分迅速，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完成。蘇小暖抬眼看進葉羽寒的眼睛裏，清了清嗓子平鋪直敘地說：“少爺，現在可以把錢給我了嗎？”
葉羽寒看著她，說得很認真，也很順暢：“我早就交了。”
“啥？”蘇小暖驚呆，他什麼時候交錢了？
葉羽寒看她一臉呆逼的表情，唇邊掀起一抹輕笑：“你回店裏換衣服的那時候，我就把錢付清了。”
蘇小暖：“……”
葉羽寒重新坐到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搭在椅背上敲了敲，繼續說：“現在你可以不必急著走了，一會兒吃個飯吧。”
“不行！”
她的話音落下，整個書房就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葉羽寒搭在椅背上的手指緊了緊，用力到指尖有些泛白……
“理由呢？”
書房裏，他的聲音弱不可聞，更像是自語聲。
“沒有理由。”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蘇小暖覺得像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落，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說不上那種感覺。
書房裏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葉羽寒終於出聲：“你走吧。”
極平淡的一句話，卻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蘇小暖快步朝著門口走去，手剛碰到門把手，還沒用力，房門就先她一步打開。
蘇小暖愣了一下，當她看到李顯明站在門外的時候，臉上勉強擠出一抹微笑，說：“明伯，我要走了。”
她沒有停留，轉身就走。李顯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書房裏麵的葉羽寒，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蘇小暖把自己裹在羽絨服裏麵，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大粽子。
十二月的G市早已經涼透，這天傍晚，蘇小暖送完外賣回公寓。她一邊換鞋，一邊拍打身上的雪漬。
外麵的天變成了鉛灰色，世界因此也成了鉛灰色。遠處的高樓籠罩在這樣一片百無聊賴的色澤裏，整個城市看著像是淪陷了。
大片大片的雪幕鋪天蓋地地灑下，淩亂而倉促。蘇小暖走進廚房，看著窗外粉妝玉砌的世界。
她眼睜睜地看著雪，患得患失地想：安辛被公司派到外地交流實習去了，這個冬天，她可能要一個人過了。
這樣一想，外麵的寒風就像吹進了她的心裏。蘇小暖回過神，發現鍋裏的魚湯不滾了。她彎下身，朝著爐氣灶一看，才察覺問題所在。
液化氣瓶上的氣表顯示，氣瓶裏的液化氣為零。
蘇小暖眼看著魚湯漸漸冷了下來，又不知道怎麼換液化氣瓶。正當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她想到了一個人——洛彧。
十分鍾後，公寓樓下響起汽車的鳴笛聲。蘇小暖從窗外探頭看，看到洛彧正站在樓下，靠著車門，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派悠閑。
她急忙下樓。
洛彧看她朝他走來，臉上掛著笑，頭微微地向旁邊一撇。蘇小暖隨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車後備箱的蓋子大開著。
後備箱裏放著液化氣瓶，蘇小暖看洛彧這架勢，心裏揣測——他該不是要讓她自己搬上樓吧？
果不其然，洛彧笑眯眯地看著她，輕描淡寫地說：“搬吧。”
蘇小暖：“……”
她的心裏對他充滿鄙視。
一個大男人，真不知道是幹嘛吃的！
她氣呼呼地要去扛氣瓶，但是她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愣是不能撼動氣瓶分毫。
這讓蘇小暖委屈得想哭。
她不懂，為毛線氣瓶會辣麼重！
既然她抬不動，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洛彧。他一個大男人，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洛彧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淡淡地瞥了一眼氣瓶，輕咳了一聲，說：“那個，你不用看我，我也扛不動。”
蘇小暖：“……”
艾瑪，他還真敢說，要臉不？臉呢！
蘇小暖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歎了口氣，退而求其次：“你和我一起搬，我們兩個人總搬得上去吧？”
“可以試一試。”洛彧摩挲著下巴，自顧自地說。
……真想一錘子懟死他！
兩個人同心協力，曆經千難萬險，千山萬水，千辛萬苦終於爬到了終點。蘇小暖抹了把汗，現在已經把氣瓶搬上樓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換氣瓶的工作了。
她拍了拍洛彧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了句：“洛彧，辛苦你了！”
洛彧一臉懵逼。
辛苦？他要辛苦神馬東西？
“換氣瓶啊！還愣著幹什麼？”蘇小暖一臉不快，堂堂一個男子漢，做事忒不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