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暖知道自己躲不過了,眼珠子一轉,賠笑地解釋:“那個,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你也知道,人一旦忙起來就特別容易忘事情,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說你是故意的嗎?”洛彧一臉戲謔地看著她,好像蘇小暖這麼說完全是不打自招。
“呃……”蘇小暖被洛彧堵得啞口無言。
“走吧,天氣這麼冷,我請你喝杯熱飲吧?”洛彧招呼著蘇小暖,就要往外走。
蘇小暖跟著走了兩步,瞬間想起來自己來小賣部要做的事。葉羽寒讓她買煙她還沒買呢,而且丟下他一個人,自己卻和洛彧跑去喝熱飲,蘇小暖真心辦不到。
“洛彧,我還有事,不如改天吧?改天換我請你,可以嗎?”蘇小暖並不想過多的解釋什麼,買了香煙,就往門外走。
洛彧攔住了她,修長的手指搭在手臂上,狀態安適而隨意,一如他的語氣和腔調:“別告訴我,大半個月不見,你就學會抽煙了。”
“事實上就是你想的那樣。”蘇小暖半開玩笑地說道,步履匆匆,沒有回頭。
她察覺得到,洛彧一直在她的背後看著,那樣的目光精湛,卻又迫人心神。
洛彧的目光隨著蘇小暖走遠,並沒有追,隻是望著她的身影,他的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複雜。
蘇小暖匆匆來到葉羽寒麵前,兩個人的視線撞個正著。蘇小暖猶自發愣的時候,葉羽寒淡淡開口:“剛剛那個人是誰?”
“一個朋友。”說著,蘇小暖把手中的香煙遞給葉羽寒,不自覺地叮囑:“少抽點,對身體好。”
葉羽寒伸在半空的手臂一僵,接過香煙,拆開包裝,不經意地說了聲:“謝謝。”
如此近距離,而且居高臨下,蘇小暖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不佳,仿佛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可眉梢眼角卻又犀利冷峻,大大有別於往常。
他的視線久久地盯著小賣部的方向,洛彧已經離開了。蘇小暖並不知道,葉羽寒雖然不認識洛彧,但他卻知道後者的身份。
柏林建設的董事長洛天河的獨子,柏林建設的合法繼承人,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不久,洛彧就會成為洛家的執掌者。
洛家在G市的名氣,並不比唐家弱。唐氏集團和柏林建設向來不對頭,雙方既有利益上的暗鬥,又有生意上的角逐。因為彼此勢同水火,所以在兩家大公司的較量下,底下的那些小公司才得以生存發展。
而蘇小暖和洛彧相識,在葉羽寒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據他所知,最近洛家並不平靜,好像是洛天河的財產繼承出現了變故,洛彧並不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而在這種暗湧橫生的情況下,蘇小暖和他走得越近,對她越不利。
葉羽寒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點燃,猩紅明滅不定,他吸了兩口,淡淡地說:“推我回去吧。”
蘇小暖望著初融的冰雪,奇怪地問:“少爺不是想四處走走嗎?”
“我改變主意了。”葉羽寒的目光迎著懸在天際的太陽,有片刻的沉默,任由手指間的香煙靜靜燃燒。
蘇小暖也不多問,推著他就往醫院走。
原本安靜的醫院,此時熱鬧了不少。許多人都出來曬太陽,兩兩成群,平添了不少人氣。
蘇小暖看著人來人往的小徑,放慢了前進的腳步。因為醫院裏的積雪還沒有清理,通行的路又很窄,她推著葉羽寒,徐徐前行。
葉羽寒垂著眼睛,對著身邊來往的人視若無睹。蘇小暖見怪不怪,看了眼他夾在指間的香煙,已經燃了大半,眼看就要燒到葉羽寒的手了。
她的手放在葉羽寒的肩膀上,小聲提醒說:“少爺,把煙頭給我吧?”
葉羽寒並沒有把煙頭給她,而是讓她推著他到垃圾桶旁邊,他彎身把燃著的煙頭插在積雪堆裏熄滅,然後隨手丟進垃圾桶。
他拍了拍手,望著四周有人在打雪仗,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憧憬。他都快記不起,上一次打雪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他隻記得,他第一次玩這個是在小學三年級,那時候他剛到許家,看到許玫。那一年的冬天也像今年這般冷,許玫穿著雪白的毛絨外套,手上戴著一副可愛的粉色熊爪子手套。
她坐在輪椅上,像他今天這樣,待在陰影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鋪天蓋地的積雪。
在葉羽寒的印象中,許玫每天都會坐在自己房間唯一的那扇窗戶前,看漫天飛舞的雪花,有時一看就是一小時。
他並不知道,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在雙腿不能跑,不能動的情況下,有多麼羨慕外麵玩得正起勁的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