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瑞披衣而去,大步走向城樓。“眾卿隨我上城樓觀看。”
皇城之外,天高雲碧,朗風獵獵,常勝軍如潮水一般,將皇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遠處一人金鎧奪目,銀槍寶馬,立於陣前。
長風拂過,將“路”字旗吹得嘩啦作響。
“爾等榮安常勝兵士,當效忠朝廷,保衛帝都,今日何以受到逆賊杜賢蒙蔽,逼宮謀反!”路子徵麵色溫和,言辭卻淩厲決斷。
“若再要執迷不悟,非但自身難保,更是連累家人,永世為奴!”此話一出,有些將士已心生悔意,躑躅不前。為首的將軍銀色鎧甲,正是杜賢的長子,都尉杜榮朗。此刻他持刀立於馬前,大怒,“何方小兒,竟敢口出狂言,納命來!”
杜榮朗驅馬而行,路子徵亦迎麵製敵。一個金盔金甲,一個銀色長氅。二人鬥在一出,如同蛟龍出海,糾纏不休。杜家盛極一時自然不單單是因為兩個女兒,杜榮朗亦是武藝高強屢建戰功。他大刀沉悶,一招一式狠、準、快,稍有不慎便會被削去半個腦袋。路子徵年紀尚輕,沒有杜榮朗那般狠毒決絕,招式輕盈靈活,躲閃迅速,二人憨戰許久,不分勝負。
常勝軍中,不知是誰突發冷箭,直向路子徵射來,說時遲那時快,路子徵躲閃不及,羽箭如閃電般狠絕,“噗”地一聲沒入他右臂。
皇帝一行人正立於摟頭,見此不覺深吸一口氣,心中萬分緊張。再往下看,路子徵竟然拔馬逃回。
兩將對壘,名動一方的榮京將軍居然心生膽怯臨陣脫逃。杜榮朗心下大喜,暗想此時定要窮追不舍,斬了路子徵方可一舉成功。
路子徵右臂中箭,已無法再拿起長槍,於是將銀槍交與左手,雙腿夾緊馬肚,杜榮朗信紙此時追擊必可折了這員大將,大漲士氣。手中的馬鞭猛地一抽,胯/下的駿馬疾馳起來,他大刀飛舞,直衝路子徵而去。
路子徵的身子緊緊貼著馬背,身後一刀飛過頭頂,並未損他分毫。
路子徵猶記得出月在宮中之時,五皇子鬧著要學習射箭,出月擔心他年紀尚小,害怕因此受傷,於是便教他投壺之法,閑時娛樂。
而今物是人非,她已嫁作他人婦,路子徵每每想起,便也學起投壺的遊戲來。他本就有百步穿楊的本領,不論如何投擲,都能百發百中。
想到此處,他擯住呼吸,忽然回身望向杜榮朗,左手的銀槍向身後猛投,不偏不倚,正中杜榮朗咽喉。
杜榮朗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銀槍,路子徵用力之大,銀槍竟然自後腦穿出。他有些艱難地張了張嘴,突出一大口殷紅的鮮血,自馬背上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路子徵大勝,常勝軍失了首領,紛紛丟盔卸甲,以示拜服。路子徵望見城樓之上,一抹明黃的身影清晰可見,於是下馬而跪,向著那抹身影重重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十幾萬的將士,皆跪於皇城之下,山呼萬歲。如冬雷震震,戰鼓嗷嗷,令人心驚膽戰,卻又激情澎湃。大地為之顫抖,山河為之動容。
此後三日,榮安城中有二十餘名官員獲罪,有的在鑾陽殿上當場斃命,有的於秋後問斬,有的發配邊陲永不敘用。不少人資財頗豐,所抄家產竟然是倉平國整整五年的供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