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的腳步有些遲疑,終究是向攬月閣旁的小院走去,那裏菊香幽幽,年輕的女子著淡色素袍,正望著院中的菊花發呆。她全身上下並無半點裝飾,長發自然垂順地散落在身後,麵容一如金菊一般清麗,唯有一雙鳳眸透出點點的柔媚。
女子聽聞人聲,緩緩望向出月,莞爾一笑,一時間百花失色,天地生輝。
“安雲郡主。”出月頷首示意。這般美麗、這般雅致,不是安雲郡主還有何人。而今再見此等絕色,亦覺神清氣爽,一時間人比花嬌,把這滿院金菊都比下去了。
“你……真是美麗!”出月不禁喃喃道。
“謝嫂嫂誇獎。”沈茵茵聞言,柔柔一笑,臉上的浮現出兩朵梨渦,即便是出月看了,也想再多看她幾眼。
“你怎知……我?”出月笑道。
沈茵茵聞言輕笑起來,眼前的這個女子,穿著墨綠色的襦裙,烏發挽成流雲髻,並無珠釵玉飾,反倒更顯高挑出眾,特別是那一雙清亮似水的眸子,泛著瑩亮的光澤,似碧潭般幽深,又如溪流般清澈。她的所有情緒都在那雙眼睛裏一覽無遺,從方才一進院的驚訝,到後來的豔羨,再到現在小小的疑惑……
沈茵茵憶起今晨,她笑問周晉軒,“傳聞中的世子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兒?”
他聞言思索片刻,道:“不似朝陽般耀眼,不似繁星般琳琅,如明月皎皎,平和斂芒,卻……不失風華。”
“果真如明月皎皎。”沈茵茵望著出月的眸子道,“嫂嫂的風姿,自是與眾不同的。”
沈茵茵的聲音似夜鶯一般美好,出月呆呆望著她,心想:這個郡主不僅漂亮,似乎還非常溫和。
這一刻,出月忽然全身輕鬆起來。眼前的人便是安雲郡主沈茵茵啊,那年芙榮樓上與周晉軒互訴衷腸的女子。
璧竹跟在出月身後,偷看沈茵茵的容貌,見她鳳眸皓齒,白玉一般的肌膚,仙子一般的容貌,當真教人羨慕。
這一日天氣晴好,鑾陽殿卻冰冷如冬。南榮瑞已足足病了半個月,太醫院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日隻有無可奈何地歎氣。
“陛下……業已油盡燈枯。”方程跪在禦書房內,嗓音沙啞。
南榮煥靜靜坐在一側,雙目緊閉,宮女纖細的手指輕揉他的太陽穴。
“你胡說!”一側的平慶王南榮爍自座位上一躍而起,書一樣白的臉色因激動微微泛紅,他欲衝上前去,卻被周晉軒按住雙肩,前進不得。
“慶王殿下稍安勿躁。”對麵的平陽王南榮煊神色鎮定,“當務之急……乃是穩定大局。”
言罷看了南榮煥一眼,“太子以為如何?”
南榮煥有些疲憊地睜開眼,道:“依平陽王所言。”
他的眼睛緩緩掃過周晉軒,道:“安雲回來了?”
“不錯。”周晉軒點頭,“前幾日剛到府上。”
“父皇這些年,總是念著她。”南榮煥又複閉上眼,“母後那邊……還是先不要驚動為好。”
安雲郡主沈茵茵進宮隻是恰是午時,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踏入皇宮——自長公主離世後。
沈茵茵著了緋色的長裙。除去黃,緋紅便是倉平最為尊貴的顏色。緋色的裙輕柔似紗,光華似緞,衣襟上是細細密密的疊繡,裙擺上開滿了大朵的牡丹,除了當今皇後,安雲郡主是倉平國唯一一個可以飾以牡丹的女子。
這樣美麗的華服,襯著安業郡主這樣的美人兒,卻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