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簡典樂對殿下,卻喜歡得緊呢!”林出塵嫣然一笑,話鋒一轉,“東陵鏡此行,是想迎娶一位倉平國的公主,永結交好呢。”
南榮煥點點頭:“可是宮中並無來的公主。”
“郡主……正當妙齡。”林出塵悄悄望向南榮煥,“可臣妾聽聞那東陵國主,年近古稀,殘暴嗜殺,當真可怕。”
“郡主麼?都是朕的妹妹,怎舍得嫁到那蠻荒之地去。”南榮煥眼神明亮,哪裏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鎮國公的女兒若是嫁了,老三非殺了我不可。至於安雲郡主……”
“先帝對安雲喜愛有加,長公主若在世,恐怕亦不願她遠嫁。”林出塵小心翼翼,“臣妾聽聞先皇愛妃敏貴人,原是狄國女官呢!”
南榮煥閉上眼,躺在虎皮椅上,道:“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今晚的宴會,怕是要格外熱鬧些。”沈茵茵言笑間已步入了攬月閣。
璧竹正在替出月梳頭,她自鏡中看到一襲緋紅的沈茵茵,卻還看到了杏黃的襦裙。府上穿黃衣者隻有一人,便是秋姬淩嬋,她的性子比韓如雪還要冷上三分,平日裏隻在自己的屋裏撥弄古琴,很少主動與人相交。
出月緩緩回頭,望著來人淺淺一笑,“我很快便好。”
她挽了盤桓髻,高髻上插著一隻海貝花鈿,倒是顯得一張白白淨淨的鵝蛋臉明亮得很。
“今日入宮,嫂嫂打扮得也太素了些。”沈茵茵笑著走上前,自案上挑選了一支金步搖,簪首上嵌著彩蝶戲牡丹,一串串的紅瑪瑙盈盈下垂,十分別致。戴在出月發間,粉腮紅唇更顯明媚。
“哥哥那般喜愛炫耀之人,竟不願嫂嫂平日裏打扮得風流些!”沈茵茵笑著拉起出月的手,在地上轉了一圈。“我們走吧。”
出月望向倚在門邊的淩嬋,輕聲道:“淩姑娘……”
淩嬋隻著了黃裳,長發似月花般灑在身後。細看之下,那麵容美麗而高貴,卻讓人親近不起來。
“世子妃客氣了,我本應喚你一聲嫂嫂的。”淩嬋道。
沈茵茵聞言,麵色微變,“清兒……你都記起來了。”
淩嬋搖搖頭,“從來都不曾忘記,又何須記起。”
出月被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雲裏霧裏,隨二人一路而來,卻見玉輦已等在了門外。
淩嬋徑自上車,臨行對著沈茵茵道,“請姐姐帶我轉告哥哥,清兒先走一步了、”
她又將目光轉向出月,平靜道:“謝謝你!”
“我?”出月不解。
“清兒是缺了心,失了魂的人。世子妃的一席話,教清兒恍然大悟。”淩嬋的目光少了往日的疏離,“清兒尚有一事不明,嫂嫂如何能抵擋得了幻音魔琴?”
“幻音魔琴?”出月喃喃道。
“幻音魔琴乃是招招必殺之曲,聞者無不頭暈目眩,四肢乏軟。”沈茵茵道。
出月亦是不明此時,索性搖搖頭。淩嬋在她二人的注視中,緩緩放下錦簾,玉輦向皇宮方向行去,越來越遠。
二人亦上了馬車,出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低聲道:“淩嬋便是四公主?”
沈茵茵點點頭,“清兒在府上好幾年了。”
傳言四公主南榮清纖弱多病,未及成年便香消玉殞。這知這五六年來,卻好端端在世子府裏養著。
待周晉軒上了馬車,抬眸望向車內的兩個女子,眼睛在出月臉上瞅了許久,道:“今日緣何這般打扮?”
“不好看?”出月笑問。
“不好!”周晉軒順手拔下她發間的那支步瑤,放在一旁。
“我覺著還好。”出月的神色是淡淡的迷惑。
“這支步搖,太過豔俗。”他的理由看似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