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手嗎？謝淩，不放手嗎？”
禾小九的清冷聲音十分平淡，像是陌生人一樣轉身就忘的冷漠態度，令人立即能想象到她說話時，麵無表情的冷靜樣子。
“禾小九已經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了，連混球混蛋都離開我了，謝淩，這樣下去，你覺得下一個離開的是誰呢？是你，是顧子墨，還是吳越阿迷他們，或者是……我自己？啊咧啊咧，我假設而已，不用在意。”
“不要再追著我了，我會丟掉一切，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你們，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要再……逼我了。”
“決定放棄了的事，就請你們放棄得幹幹淨淨。我們應該再也不見麵了，請你們不要逼我做些衝動不符合大家心意的事情。如果，如果你們要愛我的話，也請先好好愛自己……”
禾小九平靜到詭異的語調，讓謝淩驚惶地後退一步，眼睜睜地看著禾小九拖著踉蹌的腳步，離開。
謝淩幾乎狼狽地跌靠著牆壁，驚惶不安地看著禾小九的背影，連開口反駁的力氣都提不起。
吧嗒——顧子竹忽然雙腿一軟，直直跌坐在地上。
“禾……小九……”
她喃昵著那個纏了自己三年的名字，發現自己如今怎麽也怨恨不起來了。
“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接受不了，自己聽到的那種種消息。
兩天後，顧子墨從麻醉槍藥效失效中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下病床。
“禾小九呢？”
“大哥，”一直守在病床邊的顧子竹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家大哥的舉動，沒有阻止，“禾小九走了。”
嘭——病床旁的桌子被踹倒在地，顧子墨一腳踹了觸腳可及的東西，瞬間還未痊愈的大腿傷口，鮮血湧出。顧子墨如同血色的羅刹，渾身散發著冷硬陰森地氣息：
“誰準她走！吳越呢！還有那個該死的柳傾呢！”
顧子竹退後一步，不理會自家大哥的殺人視線，語氣平靜地說：
“夏善沫死了，肖慧死了，禾家死的死傷的傷下落不明……大哥知道麼？”
顧子墨微眯起眼，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過。
“看來大哥恢複了記憶，想起了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
顧子竹冷冷一笑，在自家大哥越發森冷地注視下，不懼反笑，下一秒，所有的笑容扭曲，猙獰：
“真的是你！真的是大哥你把禾小九變成那樣一無所有！我以為我的大哥不可能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以為我的大哥永遠是最大公無私的！真是了不起啊……黨教育了大哥那麽多年，最後卻教出了這麽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小竹！”顧子墨猛地發出警告。
顧子竹卻不予理會，撕心裂肺地嘶吼，瞬間爆發：
“為什麽啊！大哥！禾小九她做錯了什麽，大哥你要這樣對她！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不剩了啊！你現在還想怎麽樣？真的要把她逼成沒有心的怪物，把她禁錮在牢籠裏嗎？大哥，你那樣不是愛，那根本就不是愛啊！你把禾小九當成什麽！你和謝淩都把禾小九當成什麽了！我這三年的怨恨，到底都算什麼！我還指著無辜的禾小九罵她沒有心，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蠢事！”
這樣絕望而憤怒的質問語氣，讓顧子墨下意識地撇過視線，不去看顧子竹。
“大哥真的想要把禾小九逼死，才肯放過她嗎？”
“什麽意思！”‘死’字已經成為了禁忌，讓顧子墨猛地回頭瞪向顧子竹。
“還有什麼意思……”顧子竹淒涼一笑，嘶喊再也吼不出來，隻剩下充溢的悲哀。
“禾小九說了，如果再逼她，她會變成沒有心、不會痛的怪物，一定會的……大哥你不知道，禾小九在說那些話時，沒有哭沒有笑，沒有表情的樣子，已經跟怪物沒有區別了啊……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死掉，卻不掉一滴眼淚的人。我第一次看見，聽到自己家破人亡時，仍然不為所動的人……”
顧子竹頹廢地緩緩跪下，聲音滿是哀求：
“大哥，求求你，放過禾小九，放過你自己吧！不要再錯了！求求你，不要再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