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進攻之後,對神策軍造成的傷亡並不是很明顯,反而是城頭的弩車開始捉襟見肘,因為他們的攻擊根本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唯有在前排神策軍盾兵將陣線推移至一百五十米的時候,弩箭才開始能夠射出精鋼巨盾,造成應有的一擊必殺。
可畢竟弩車隻有十來架,而神策軍的盾牆卻像根本用不完一樣,一排接一排的向前推進,每推進一次,都會將雙方的距離縮小十米。看著城下嚴密無縫的盾牆,就連城頭的弩車操縱兵也開始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不知不覺間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的拖遝起來,有時甚至好幾下才能將弩箭卡入箭槽。
“上!”看著身前的盾牆已經向前推進了近兩百米,而且前排的盾兵也開始陸續受到傷亡,鍾離皓趁著此時叛軍火力都集中在前麵的盾兵,立馬長槍一揮,再次發出命令。
沒有震天的呐喊回應,隻有踏在青石地麵上整齊的腳步聲。
“砰砰砰砰。。”
從鍾離皓身後的中軍頓時出列三排神策軍,隻有百十來人,但個個身形高大,有著一副孔武有力的身軀。步伐由慢到快,加速朝前奔跑,三排人前後各自間隔十米左右,右手倒握一杆馬槊,槊頭向上微揚,明晃晃的精鋼槊頭在此時的餘暉下分外耀眼,寒光凜凜。
前衝,在最後一排盾兵身後五米處猛然站定身形,借著慣性用力的將手中緊握的馬槊擲出。然後快速的躲入麵前盾兵的盾牆下,瞅著周圍距離自己最近的受傷者,快速的頂上去將其替換,保護著陣型不受擾亂。
馬槊,槊幹取上等韌木的主幹,剝成粗細均勻的蔑,膠合而成。前裝精鋼槊首,後安紅銅槊纂。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極其複雜,平常一杆上等馬槊,需要曆時三年才可完成,而且成功率不足一半。造價極其昂貴,就算是在盛唐時期,上等馬槊也不是能夠大規模配備給軍隊的。
但如今叛軍麵對的是神策軍,大唐天子的親衛部隊,不管其軍隊戰鬥力如何,裝備方麵絕對是頂級配備,如同前排盾牆所用精鋼巨盾一般。
長達四米,重約二十斤的上等馬槊本來是騎兵用來衝陣以及揮舞砍殺所用,此時卻被這些“敗家子”神策軍當成了長矛用來投擲。可偏偏效果還是很好,第一批的三十來根馬槊呼嘯著衝進了城門附近的叛軍人堆之中,猶如死神降臨一般,“噗!噗!”的穿體而過,沉重的馬槊伴隨著巨大的慣性,輕而易舉的將那些舉著蒙鐵木質盾牌的叛軍防禦擊穿。
一個,兩個,直到穿過第四個甚至第五個叛軍的身體,才狠狠的釘在地麵。猶如一杆串著羊肉串的鐵簽子一般,上麵掛著幾具屍體。鮮血順著光滑的槊杆流下,將槊頭砸出的小坑填滿。鮮血很快就變成濃濃的黑紅色,一股腥臭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之中,讓人作嘔。
這才僅僅隻是第一波,三排出列的神策軍士卒陸續將馬槊擲出,瞬間在密集的叛軍堆中殺出一片空地。這一突然的變故,不僅使得城門附近的叛軍為之一驚,就連城頭的守軍也是為之一愣,一時間竟然雙雙忘記了反擊,弓箭手已經拉滿的弓弦甚至都緩緩的鬆懈,蓄勢待發的箭矢也無力的耷拉在了手心。看著麵前突然一反常態而變的神勇無敵的神策軍,不知怎的,眾人一時間竟然感到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