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君看著場上,眼神微眯,此時大局已定,絕不會再有任何變故,顏墨,人之將死。

正如他想的那樣,此刻場間士兵排排而站,矛矛而立,確是沒什麼機會可以讓顏墨逃脫,特別是此時已經有兩把長矛奔著顏墨的前胸和後背刺去,隻要刺中一根,顏墨都必死無疑。

顏墨神情微動,已察覺到大勢已去,於是慢慢閉上了眼睛,後方那根長矛速度很快,此時離著顏墨後背隻差幾寸,那士兵麵露喜色,這刺死顏墨的第一矛非他莫屬,甚至他已經開始幻想將軍會賞賜他什麼東西了。

可惜他的矛快,前方刺過來的比他還快,就在他的矛已貼到顏墨後背之時,前方的長矛卻已刺破了顏墨衣服,隻不過他沒有繼續刺入,而是矛鋒一橫,整根說著顏墨的胸口橫著劃過,顏墨愣神之中,突然感覺一道巨力傳來,再回神時,人已經到了空中!

他趕忙向下方看了望去,茫茫人海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憑感覺,他知道剛才攻擊他的隊伍裏,肯定有自己的人,因為他飛向的地方,正是西涼營地的圍欄之外!

易行君從好整以暇的看著顏墨被刺死,到此刻目送著顏墨飛過眾人頭頂越過圍欄,一雙虎目越瞪越圓,手中握著的長劍劍鞘也被他掐的幾乎改變了形狀!

傾畫這幾天憂心忡忡,不知怎麼,總覺得很焦慮,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顏墨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可前線距匈奴的首都較遠,自己又不能隨意去查看,所以這顆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很不舒服。

平日裏還好,一到這夜裏,她便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輾轉難眠,這一日,傾畫如常早起,吃過點心後,便照看著小寶寶,寸步不離,這是她和顏墨唯一的骨肉,真的是疼愛的不得了,生怕他出了什麼問題。

喂奶中,小家夥咿咿呀呀的哼著,逗得傾畫嘴角微微上揚,本就傾城的麵龐上,更是多出了一絲母愛的慈祥。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傾畫抬首看了一眼,正疑惑中,那敲門的人居然推門而入,傾畫剛要嗬斥,卻見來人她認識。

是依斐,傾畫有些驚喜,依斐是她安插在涼夏身邊的眼線,替她給涼夏下過藥,讓涼夏胃口大開,每日饑腸轆轆,不吃東西便身子虛脫,那日涼夏出城打獵,依斐是跟過去的,直到涼夏被擄走,依斐也跟著沒了蹤影,為了這事,傾畫還傷心了許久,依斐是早些時日便跟隨她的,隻是到了匈奴後,涼夏將依斐留在了煙雨樓。

直到涼夏圖謀不軌,傾畫才將依斐召回,借顏墨的手將之安排在涼夏的身邊,如今兩人重逢,眼裏的想念溢於言表。

傾畫抱著孩子從床上站起,幾步來到依斐的身旁,依斐本想給傾畫個擁抱,可看著主子懷裏的孩子,她停住手勢,驚喜的說道:“姐姐,這是您和顏公子的孩子嗎?”

傾畫滿眼喜意的點了點頭,拉著依斐來到床邊坐下,趕緊問道:“妹妹沒事實在太好了,當日聽說你也被一起擄走,可是嚇壞了我,以為我們姐妹再也見不到了呢。”

依斐也是心裏激動,趕緊說道:“我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伺候姐姐了呢,你在宮中沒受欺負吧?”

聽了這話,傾畫略微沉思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這幾日發生的事,而是含糊其辭的帶過,隨後便問起當日的情況。

依斐略微整理了下思緒,這才開口說道:“當日我陪著涼夏出城打獵,一路來到林子裏,隨行的仆從將弓箭備好,涼夏便迫不及待的騎著馬衝了出去,我們在後麵緊緊追趕,但她的馬是良駒,我們怎麼追的上,直到她發現一隻獐子,我們才堪堪追上她,她的箭法很準,一箭射中其目中,獐子瞬間倒地,仆從剛要上前處理時,她卻又連射了三箭,箭箭不離要害,仆從根本不趕近身,最後她可能還不解氣,遂又抽出護衛腰間的佩刀,獨自一人跑到已死的獐子屍體旁連連揮砍,我們都嚇壞了,但誰敢過去觸她黴頭?”

依斐說到這,看了傾畫一眼,遂又繼續說道:“之後便出了變故,不知從哪裏突然蹦出三個蒙麵的家夥,他們手持砍刀,迅速去到涼夏身邊,話也不說,架住她便跑,我們一大堆人被這一幕嚇壞了,趕緊追擊,才出了半裏地,便被左右挑出來的賊人攔住,我們大打了一場,互有傷亡,之後涼夏便不知被擄到了哪裏,我們沿著山林外圍轉了很多圈,卻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沒辦法隻好回撤,但在途中又遇到了一隊人馬,他們迎過來之後,不由分說拔刀便砍,我們這幾人哪是他們的對手,沒多久就被打的潰不成軍,幾人仆從忠心耿耿,非要將我互送到安全地帶,最後……他們便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