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邸內。
夜已深,睿親王的書房仍然燭火搖曳。簡誌軒靜靜地坐於書案前,眼底隱忍的怒氣似乎即將爆發。
一位衣著華貴,舉止優雅的女子端著夜宵款款而來,悄悄立於王爺身邊,燭火映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反而使她有了些生機。
這位王爺府裏唯一的夫人,簡誌軒唯一的妻室,阮夕夢。在外人看來她與王爺伉儷情深,王爺甚至為了她不願納一房妾侍,如今卻也是一副深受冷落的淒涼麵容。
王爺若有似無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夫人若身體不適,早些休息,本王不用伺候。”
聽見王爺久違的關心,她盡量壓製住內心的喜悅,輕言細語地說道:“多謝王爺關心,妾身已無大礙。”
王爺似乎心思並未在此,“唔”的一聲隨意回道。
阮夕夢見王爺並未讓自己離開,一邊張羅著夜宵,一邊溫婉地說道:“夜已至深,天寒地凍,王爺小心身體才好。”她將夜宵放於王爺麵前,用餘光偷偷掃了一眼簡誌軒,見他安靜地凝視著前方,繼續說道:“琴雅年紀還小,也要多休息才好。這個小人兒,跟你從宮裏一回來,就回房間掌燈看書了,這會兒房裏的燈都還未熄滅。說起來,她剛滿5歲就可以跟師傅做對子了。”她的聲音裏掩飾不住對琴雅的喜愛,蒼白的臉龐似乎也因此有了血色。
簡誌軒忽然一把抓住阮夕夢的手臂,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措嚇得驚呼一聲,“王爺,弄疼妾身了。”阮夕夢虛弱的身子哪經得住這般折騰,然而簡誌軒絲毫不在意,“夫人,你別忘了,她根本就不是你所生,少在我麵前表現母女情深!你給我記牢了,本王是覺得你聽話,才把你從妓院贖回來,這麼大一個王府供著你,好好做自己的本分!”簡誌軒狠狠地將阮夕夢摔在地上。是啊,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跟王爺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當年他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娶我這麼一個青樓女子入府,誰又能知道王爺看中的隻不過是我聽話而已。阮夕夢強忍著疼痛,生生地吞回了眼淚。
簡誌軒看著仍虛弱在地的阮夕夢,冷漠地問道:“另一個怎麼樣了?”
阮夕夢扶住身旁的躺椅,緩緩地站起身來,“在別院,按照王爺的吩咐,每日都苦練武功。”阮夕夢不敢再提一句那個小孩所受的苦,見王爺仍麵無表情地看著別處,悄悄地退了出去。
簡誌軒平靜如湖水的臉忽然變得憤怒起來,一掌拍在書案上,震得瓷勺碰著瓷碗“叮當”響。
好一個昱合公主,好一個國姓。我處心積慮、苦苦經營,冒著琴雅永不準入皇室的危險字字推敲,卻討來一個公主的封號!哼,皇兄,難為你的一番心血,恐怕終究會被你兒子辜負吧!
“昱合公主,昱合公主,昱合公主。。。。。。”簡誌軒喃喃念著,忽而嘴角浮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小姐。。哦。不。公主殿下,如今您已貴為昱國的公主,您要好好注意身體啊!早點去休息吧!”乳娘看著挑燈夜讀,屢次用小手揉著雙眼的阮琴雅心疼地說道。
阮琴雅放下雙手捧著的書,她的手小得連這樣一本書都握不穩,望著乳娘說道:“乳娘,為何我做了昱國的公主,爹爹仍不願看我呢?”她小小的年紀臉上有不相符的哀愁。乳娘安慰阮琴雅道:“公主不要多心,王爺隻是對公主嚴厲些罷!”
阮琴雅愣愣地看著溫暖的燭火隨風擺動,想起今日跪在雪地裏的大哥哥死死咬住嘴唇忍受著刺骨冰凍的神情,他也一定不招父親疼愛吧!
翌日。阮琴雅早早地來到庭文殿,這裏是專設於皇宮中供皇子公主讀書的地方。
“微臣參見昱合公主。”教授皇子公主詩書政史的均是朝中一品大臣,見師傅給自己行參拜大禮,溫婉懂事的阮琴雅趕緊用小手扶起師傅,“師傅不必多禮,琴雅向師傅請安。”師傅見堂堂皇上禦賜的昱合公主小小年紀便知尊師重道,頗覺欣慰。庭文殿裏已有人早早來到,阮琴雅正要進去,左肩卻被身後的一股力量重重地撞擊,幸得師傅及時扶住,不至於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