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源於那未知的黑暗。
沒有月光的靜謐之夜,對於想要隱蔽行路的三人來說,是上天賜予的良機。可是對於簡文珩,一個不過5歲的孩子,這是何等可怕的夜晚,他緊緊地抓住父皇溫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也許這隻是尋求安慰的一種方式。
三人均是一襲黑衣,完全與這夜色契合,若不是簡文珩白淨的皮膚,恐怕真會忽略在這天地之間。
衣服緊緊與傷口貼合,每行走一步,於桓就會聽到全身每一寸肌膚撕裂的聲音。出門到現在,簡文珩未與他說過一句話,許是還在和他置氣!於桓看著走在前麵,畏縮地抓著父皇前行的簡文珩,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隻是個孩子,怎知曉火光將會使他們時時刻刻處於危險,而這危險不僅僅來自於人心的貪欲,更有可能會來自於獸類的本能!他也是一番心意,高高興興地找來燈籠拿給自己,卻被自己一把火燒了。
於桓強忍住傷口的疼痛,緊緊跟在皇上和太子身後。
道路越走越遠,黑暗越行越深。有些時候,人總是會做一些掩耳盜鈴的事情,以求心安。當你認為隱藏了自己,卻不想時時刻刻被黑暗裏的眼睛監視著,而這充滿殺意的眼睛打三人從醫館出來便已經遠遠注目,之所以遲未動手,隻是在等待時機!
忽然,微風織成細密的無形錦緞被狠狠撕裂,尖銳的危險朝著皇上和太子的方向緊緊逼近。於桓一聲泣血嘶吼:“危險!”,皇上和太子未來得及反應,眼看直指皇上麵門,在黑夜裏閃著寒光的錐形飛鏢就要飲上它渴望的鮮血,於桓的身體化成了一道看不清的影子,飛鏢即刻被悄無聲息地擊落,待皇上與簡文珩清醒過來,於桓已經安然立於身前,皇上急切地問道:“可有受傷?”這才發現於桓手上並未有任何兵器,難道他隻是徒手接下了那急速飛來的飛鏢?
於桓搖搖頭,望向飛鏢發出的黑暗裏。雖然這飛鏢隻是尋常可見的普通暗器,可是這股力道卻不是衝著皇上而來,仿佛隻是在試探自己的功力。左隱,可是你?
黑暗裏眾人唏噓不已,一人請示道:“統領,我們是否行動?”左隱揚起手做了一個禁止動作,原來真是你,趙宣冷!大火未能吞噬你的性命,卻毀掉了你的容貌,看你身負重傷的樣子,居然功力仍如此深厚。左隱略有遲疑,輕聲問道:“你們覺得趙統領真會叛逃嗎?”
眾人皆沉默。
雖然殺人冷血,卻非行屍走肉。他們會思考,懂道義。這一點,急於求成的簡誌軒忽略了。
左隱重新整理了一下蒙麵的黑巾,謹防激烈的打鬥之間黑巾掉落,被皇上見了麵容,“你等在此守候,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動!”
一直護在皇上與太子身前的於桓經剛才真氣運行,血絲慢慢浸濕了他貼身的那層薄衣。一股強而有力的風撲麵而來,但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殺氣。
左隱以他慣用的招數持劍朝於桓刺去,本就隻用了半成功力,劍招輕易被於桓徒手化解。被於桓指尖彈開的劍震得左隱右手一陣酥麻,趁著回劍起勢之際,於桓左手從懷中抓住白色的粉末,朝著順風而立的皇上與太子灑去。
那粉末的藥效立竿見影,皇上與太子本條件反射伸手去捂住口鼻,手隻到了半空,兩人便已倒了下去。
左隱收起長劍,扯下麵巾,左邊臉上的刀疤讓於桓憶起一段往事,“放心,隻是蒙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