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子失蹤已經兩個月了,皇後每日佛前禱告,忽然間蒼老了許多。在上完今日最後一炷香之後,她蹣跚著走出佛堂。
大太監徐子監早已在門外恭候多時,見皇後出來,忙上前扶住,稟告道:“娘娘,皇上讓你去禦書房。”
皇後眉眼微顫,迫切地詢問:“是太子有消息了嗎?”
徐子監搖了搖頭,皇後臉色蒼白,抬手撫了撫有些暈眩的頭。
“不過,太子妃回宮了!”徐子監繼續說道。
曹茵離宮,在宮裏引起了不小的風波,曹丞相拖著行將就木之軀每日在禦書房外長跪,皇上體恤他年老體衰,並沒有遷怒於他。可是曹丞相仍固執地每日脫冠謝罪,半個月後,終於一病不起,至今仍病床在臥。
皇後搖了搖頭,道:“罷了!”
禦書房外,曹茵已恢複了太子妃的裝束,隻是那張臉上,早已沒了初入皇宮的懵懂。
“娘娘,太子妃已經在此處跪了兩個時辰了。”徐子監稟報。
皇後被徐子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自從太子失蹤,太子妃離宮後那一場大病,身體就每況愈下,稍一用神,便覺疲憊。
皇後走到曹茵身邊,也不低頭看她一眼,淡淡地說道:“隨本宮進來。”
曹茵如獲大赦,顫顫巍巍地起身,乖巧地跟在皇後身後。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給父皇請罪!”
皇上仍低頭批閱著奏折,“皇後請坐!”
曹茵見皇上並未招呼自己,跪在地上不敢妄動。
皇後見皇上沒有叫曹茵起身的意思,正欲開口緩和氣氛,徐子監通稟:“啟稟皇上,睿親王求見!”
皇上放下朱筆,沉思,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
“讓他進來!”
為何簡誌軒此刻會來,簡誌軒何許人也。皇宮裏有任何風吹草動,隻怕他的消息比皇後還來得快。太子妃回宮,這是何等大事!
簡誌軒跨進禦書房,便看見跪在禦前的太子妃,心裏冷哼道:想不到青樓的遭遇她還有臉回來!
“給皇叔請安!”曹茵微微側頭,蓮花手拘在腰際。
簡誌軒麵露慈愛的笑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見曹茵神色坦然,簡誌軒心裏狐疑。青樓一事已是事實,為何她如此冷靜,像沒發生過一樣。
簡誌軒假裝關切:“太子妃隻身出宮,可曾遇到危險?”
曹茵麵不改色:“一切安好,勞皇叔掛心!”
簡誌軒“安慰”地點點頭,眼前的曹茵已不如從前心無城府,遇事冷靜,眼神甚至有種滲人的寒冷。
皇上見簡誌軒已經落座,看了看紋絲不動跪在地上的曹茵,說道:“你也坐下吧!”
“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曹茵低著頭懺悔。
皇上歎了口氣,說:“罷了,你爺爺病情加重,明日你回府看看他吧!”
曹茵咬緊嘴唇,強忍著眼淚,叩頭道:“謝父皇體恤!”
“兒臣有一事相求,還請父皇恩準!”曹茵的神情雖無多大變化,可是她話語中透出的感情卻突然逆轉。
“你說!”
“太子至今仍無消息,兒臣懇請父皇恩準琴雅回宮,讓他們團聚,兒臣願意讓出太子妃的位份!”說著,曹茵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似乎受盡了委屈。
簡誌軒一聽,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她回宮的目的?她的怨恨,都轉移到了琴雅身上……
簡誌軒趕緊跪在皇上麵前,請求:“皇兄,琴雅還未到出寺廟的年紀,懇請皇兄三思!”
皇後有些企盼地望向皇上,雖然有所忌憚,可是隻怕這是現下最好的辦法。
皇上凝神,太子已大婚,想必琴雅回宮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眼下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太子死心塌地的留在宮裏,隻怪自己生了這麼一個逆子!
“都起來!”
皇上踱步走到曹茵身邊,厲聲說道:“你是朕欽賜的太子妃,豈由你說讓就讓!”
曹茵哽咽,委屈地說:“兒臣知錯!”
皇上轉而又走到簡誌軒身邊,“皇弟啊,琴雅是你的女兒,是昱國的公主,怎能讓她在外麵受那麼多苦?我看也是時候接她回來了!”
“可是……”簡誌軒仍想挽回局麵,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琴雅溫婉可人,不像是帶來災難之人,皇弟也別太相信江湖術士之話!”
見皇上心意已決,簡誌軒隻能說:“臣弟遵旨!”
曹茵擦了擦臉龐的淚水,眼神裏透出怨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