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的計謀進行得很順利。先是讓漠國人製造攻打昱國的假象,然後再在皇兄麵前故意誇大漠國驍勇善戰的事實。兩國聯姻隻是手段,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把長公主嫁得遠遠的,任何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無論是誰,都要一一拔出。包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妃!
皇上的女兒適齡婚嫁的隻有長公主一人,可是簡誌軒似乎忘了,皇宮裏還有一位再過幾個月便也到了適婚年齡,那就是阮琴雅!
今日陽光甚暖,阮琴雅攙扶著娘親置身於雪白的花海裏,嬌嫩的花瓣像雪花一樣散落在頭發上,雙肩上。
“小雅妹妹……”太子妃的聲音從梅樹林外傳來。
“是茵姐姐來了。”琴雅衝娘親說道,挽著阮夕夢的手臂朝樹林外走去。
阮夕夢與這太子妃隻在琴雅回宮當日見過一次,那與世無爭的麵容若不是早已知曉她出宮的遭遇,隻怕連自己也會被她的假象所蒙蔽。
曹茵讓宮女太監們在梅林裏搭了桌子,上麵放滿了糕點名茶,見琴雅與阮夕夢從梅林深處走出來,忙招呼道:“聽說夫人進宮了,我見今日陽光甚好,特意準備了些點心,希望沒打擾到你們才好!”
她當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光明正大來中儀殿的機會,自己剛進宮第一日,她便如此急切地彰顯自己的熱心。
阮夕夢麵帶微笑,不緊不慢地微微欠身道:“給太子妃請安。”
曹茵見阮夕夢向自己見禮,忙上前扶起她,說道:“夫人快快請起,我與小雅情同姐妹,您又是太子的皇嬸,理應我向你行禮才是。”
太子妃謙卑恭順,難怪小雅處處為她著想。可是明明知道她心如蛇蠍,卻無跡可尋,小雅有她在身邊,的確是心頭大患。
三人坐在陽光底下,花香混著淡淡的茶香,人也顯得有些慵懶,在太陽落山之前,把握住最溫暖的一時芳華,倒也愜意無比。
陽光肆意灑在身上,一絲寒風都沒有,本是溫暖無比,阮夕夢卻忽然一陣哆嗦,抱住胳膊對琴雅說道:“小雅,可否去替娘親取一件披風來?”
太子妃衝碧兒說道:“快去替夫人取披風,小心別凍著了。”
阮夕夢連連擺手道:“不用了,碧兒不知我的喜惡,小雅,你去替娘親將那件紫色裘毛披風取來吧。”
“是。”琴雅乖巧地應承道,與碧兒一道朝殿內走去。
阮夕夢端起茶盞,笑容溫暖如煦:“小雅入宮日子尚淺,承蒙太子妃多方照料,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夫人刻意將小雅支開,就為了與我說這些話麼?”曹茵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自己的護甲,長長的護甲刮在瓷盞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阮夕夢一愣,太子妃曹茵的反應是她沒料到的,想不到她與自己如此直來直往,就不怕自己在小雅麵前揭發她麼?
“太子妃果然有顆玲瓏心。太子與小雅的情分你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女人,你心裏的苦楚我比誰都清楚。你在小雅麵前假麵示人到底意欲何為?”阮夕夢見她毫無隱藏,也所幸與她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明白有什麼用?太子明白麼?阮琴雅明白麼?我曹茵生來可不是給他們肆意踐踏的。”曹茵一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平靜地說道。
阮夕夢看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這樣的神情,完全是徹底死心之後的絕望,盡管掩飾得很好,可是那平靜的語氣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宣示自己的仇恨。
阮夕夢端起茶盞,將杯裏的茶水喝得一滴不剩,就算暫時奈何不了她,也需得讓琴雅防範於她。
琴雅取來披風,輕輕為阮夕夢披上。
曹茵起身道:“妹妹,恐怕這個時辰太子也該回去了,姐姐就先回太子殿了,就不打擾你與夫人共聚天倫了。”曹茵說這話時有意無意地瞥了瞥阮夕夢。
“那小雅不送了,謝謝姐姐的茶果。”
曹茵拍了拍琴雅的肩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