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究竟是誰。為何看到她,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們便一起經曆過彼此。
琴顏看著鏡中公主打扮的自己,這分明就是她啊。連自己都無法從這個身份裏抽離出來,義父又怎會分得清!
和親的隊伍早已遠離了驛站,今夜會在昱國邊境的河畔邊安營紮寨暫作休息。
琴顏已先他們一步來到昱國邊境,等著夜闌靜,她便能潛入軍營以這副麵貌去見義父了。
傍晚時分,天邊被晚霞染得金光透亮,在這寒冷的冬季,這樣的景色並不多見。
琴顏走到窗邊,向遠處眺望。
這家座落在昱國邊境的客棧雖然不如京城的華麗,卻能開軒麵秀水,別有一番景致。
而最重要的是,站在這窗邊,便能將駐紮在河邊的和親隊伍盡收眼底,雖然目光所能及,但是要走到那裏還是需要些時辰,這身公主打扮也不便施展輕功,也需提前做準備才行。
夜,萬闌俱靜。
小客棧也進入了沉睡,平靜下來。
琴顏單薄堅毅的身影在夜色裏穿梭,在這蒼茫大地中,她顯得那樣渺小。
簡誌軒手捧著書倚靠在簡易搭建的木床上微微有些倦意,連日的趕路莫說是身驕肉貴的長公主,連他也有些吃不消。
他起身吹滅了蠟燭,和衣而眠。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床尾,簡誌軒警惕地翻身而起,抽出隨身佩戴的小匕首就要向那人刺去。
誰知來人並不躲閃,而是怔怔地望著他。
刀尖就要觸及來人喉嚨之時,黑暗中的一個聲音讓他呆立在原地,匕首脫落。
“父親。”
打火石的火花碰撞,點燃了蠟燭。
琴雅那張楚楚動人的臉出現在光亮裏。
“琴雅?你怎麼會在這裏?”簡誌軒吃驚地望著她。可是隻是一瞬間,簡誌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緊張地看著麵前那張似乎溫婉卻又陰冷的臉,吞吞吐吐道:“你….你……”
“父親是想問我到底是誰麼?”那張刻意偽裝溫婉的臉忽然恢複了淡漠,冷冷地笑道。
“琴顏?”簡誌軒不可置信,怎麼會……
琴顏起身張開雙臂轉了個圈兒,笑嘻嘻地問道:“義父,琴顏這樣打扮可像個公主?”
簡誌軒有些慌亂,腦海裏像織網一樣迅速編織謊言。
“琴顏,你們姐妹倆遲早是要見麵的,隻是我沒想到這麼快。”簡誌軒歎了口氣,有些難過地說道。
琴顏的笑容消散,平靜地看著他,似乎就等著他的解釋。
簡誌軒看了看琴顏,麵露難色:“你可知你們的仇人是誰嗎?”
琴顏不說話,隻靜靜地等著答案。
“是當今聖上。”簡誌軒走到琴顏身邊,拂住琴顏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姐妹二人乃雙生子,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既然是當今聖上,讓妹妹做那公主,不是讓她活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麼?”琴顏冷言。
簡誌軒搖了搖頭,說:“你們的父親本是陳國人,陳國戰敗後選擇投誠我國。可是他卻不珍惜機會,通敵賣國。被皇上處以極刑,連你們的母親也未能幸免於難。所幸的是,皇上並不知道你們姐妹二人的存在。”
“你是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為何要救一個叛國者的女兒?”琴顏聽到父母的死因,情緒有些激動,淚花在燭火下晶瑩地閃動。
“我與你父親頗有交情,他的為人我最清楚。他是不可能叛國的,而麵對皇兄的絕裁,我也無能為力。隻能略盡綿力,將你姐妹倆好好撫養成人,以慰他在天之靈。”簡誌軒仰起頭,似乎在追思。
琴顏低著頭默不作聲,義父的話無可挑剔,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不懷疑義父收養自己的目的。
簡誌軒偷偷看了一眼琴顏的表情,見她似乎已消除了心中疑慮,說道:“琴顏若想知道真相,大可不必扮成琴雅山長水遠地跑來,方才差點就傷著你了。”
琴顏冷笑:“義父,不是琴顏願意這樣山長水遠地跑來,而是你的公主女兒被長公主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