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被打入冷宮,曹府瞬間成了眾矢之的,素日裏與曹丞相來往甚密的朝臣們也唯恐避之不及,連曹丞相的門生,此時也戰戰兢兢,擔心自己的前途受到影響。
昱國百姓最敬愛的皇後,竟然是被自己一心提拔的太子妃所害。百姓們罵聲四起,緬懷皇後悲痛無處宣泄,日日往曹府門上潑糞水、砸石子,曹府已緊閉大門數日,無一人敢在大街上出現,曹丞相也向朝廷稱病不再出現在眾人眼前。
皇後的遺體被安置在奉先殿的偏殿,日日用冰磚冰封住棺身,國喪定在一月之後。沒人知道皇上因何做此決定,或許是因為情深難斷,又或許是連番喪事已經讓身為一國之主的他有些吃不消。宮裏的妃嬪們也隻能佯裝悲痛,裝腔作勢地日日去奉先殿皇後棺前誦經禱告。
中儀殿裏,阮夕夢卻在暗自盤算著王爺的計劃。可是自從曹茵被打入冷宮之後,仿佛從皇宮蒸發了似的,沒人追究她的責任,也沒人過問她的安危。所有人的焦點都不在她身上,又如何能使那個秘密順理成章地暴露呢?
“娘親……娘親……”
阮夕夢望著手中的茶盞出神,琴雅連著喚了幾聲她也未曾察覺。
琴雅輕輕推了推阮夕夢,“娘親,你怎麼了?”
阮夕夢像是從睡夢中驚醒,放下茶盞:“哦,琴雅,沒什麼。琴雅找我有事嗎?”
“娘親,我想去奉先殿為皇後抄寫經書,你要一起去嗎?”琴雅手裏拿著卷好的白紙,佩文捧著筆墨跟在身後。
阮夕夢沉思片刻,道:“好啊,娘親跟你一起去。不過小雅,這個時候若太子不在皇後靈前,會招人非議。你先去太子殿跟太子一起過去,娘親隨後就來。”
琴雅點了點頭,與佩文一起走出中儀殿。
阮夕夢緊蹙眉頭,來回地踱著步子,不能坐以待斃,總要製造些事端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冷宮裏去,不然怎會有機會將醜聞抖出。可是,應該怎麼做呢?
奉先殿裏,琴雅默默地跪在一眾妃嬪身後,靜靜地抄寫經文,一襲素白色錦衣襯得她格外沉靜,發髻上的一溜白色絲帶順著她瀑布般的黑發披散在身後。
奉先殿裏永遠不消停的嗚咽聲讓簡文珩有些心煩,他衝那些跪在地上假情假意的妃嬪吼道:“母後不需要你們,都退下!”
眾人見一向溫和的太子今兒竟如此煩躁,立即停止了嗚咽聲,一溜煙兒消失在奉先殿。
原本還擁擠不堪的奉先殿一下變得空曠起來,隻剩下跪在棺前靜靜抄寫經文的琴雅,和跪在琴雅身後靜靜研磨的佩文,還有望著冰棺眉頭深鎖的太子。
“參見太子……”阮夕夢款款而來,在太子身後輕聲請安道。
簡文珩轉過身扶著阮夕夢,道:“夫人,你不必向我行禮的。”
阮夕夢是睿親王的正妻,簡文珩雖貴為太子,但也是睿親王的親侄子,按宮中禮數阮夕夢是不必向太子行禮,可是至始至終,皇上也沒親自開口賜封,阮夕夢始終放低姿態,畢竟出身不配擁有這個名分。
阮夕夢剛要起身,外麵喧鬧聲四起。
“不好啦!走水啦!”
“快去人!冷宮走水了!”
“……”
簡文珩疾步走到殿門口,問道:“冷宮走水了?”
一個小太監手提木桶,急衝衝地卻被太子攔了下來,他麵露驚慌,回答道:“回稟太子殿下,冷宮那邊濃煙滾滾,火情不明。”
阮夕夢擔憂地說道:“不知太子妃怎麼樣了……”
簡文珩正想退回奉先殿,不去理會。阮夕夢接著說道:“該不會是太子妃想自尋短見吧?那娘娘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慰的,還沒好好審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