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的馬車消失天際,浩浩蕩蕩的隊伍隻留下漫天彌漫的沙塵和依稀耳邊的馬蹄聲。宮牆上的皇上與賢妃落寞相擁,恐怕今日一別便是永久。
琴雅望著天邊逐漸升起的朝陽,金色的陽光鋪滿大地灑落宮牆,照耀著每一個人惆悵的臉龐,如此景色卻因別離而黯然失色。猶記得那日與皇後同坐轎輦,也是這樣的陽光,溫暖地照拂著宮牆,照耀進自己的心裏。
失去母後,失去姐妹的簡文珩眼底透出絲絲隱慮,總有些不安仍停留在他心裏。琴雅本想安慰簡文珩,卻發現此情此景任何隻字片語都是多餘。
簡文珩看著父皇與賢妃仍眺望著三公主離去的方向,碰了碰琴雅,示意先行離開,給皇上與賢妃一點空隙。
兩人走在被陽光鋪滿的皇宮大道,影子在身後拉出了長長的距離。
“小雅,答應我,永遠也不要跟我分開。”簡文珩的不安已寫在了臉上,在陽光下蒼白。
琴雅眉心微微蹙動,她又何嚐想與他分開,隻是由小到大,所有事都由不得自己。命運好像在他倆之間橫亙了一條好深好深的溝壑,永遠也跨不過去。
未來的日子裏,她隻祈望宮裏一切平平靜靜,再沒人受到傷害,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琴雅婉拒太子送自己回宮,獨自一人回到中儀殿。佩文已備好早點,攜琴雅坐下。
“公主若覺著累,奴婢伺候您休息一下吧。”佩文見琴雅一臉疲態,枯坐桌前未曾動筷。
琴雅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塊玲瓏剔透的美玉,這樣的寶玉就是在皇宮裏也不多見。那日太子興衝衝地將如凝脂般的寶玉塞到自己手中,他說,它就像琴雅的肌膚,這是他倆的信物,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讓她成為他的皇後。
“佩文,我與太子會別離嗎?”琴雅眼中隱隱約約泛著淚光。
“不會的,公主。公主與太子永遠不會分開!”
“如果有朝一日我離開了皇宮,文珩哥哥會不會很難過呢......”琴雅垂目。
“公主!你怎麼會離開皇宮呢!你離開皇宮了佩文怎麼辦?”佩文聽著琴雅一番沒來由的話,急得直跺腳。
是啊,自己怎麼會離開皇宮,父親的意願是要自己當昱國的皇後,琴雅打量著這偌大的中儀殿,就算這裏再冰冷,再無情,但是這裏有自己深愛的人,也有父親的期望,我怎麼能離開皇宮......
簡文珩回到太子殿,太子殿已恢複了往日的氣息。曹茵的所有東西都已從這裏消失,仿佛曹茵這個人從未在皇宮裏出現過,一切都是所有人做了同一個夢而已。
太子剛一落座,於桓求見。
“屬下參見太子。”於桓抱拳參拜。
“於統領請起。”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知如何稟告。”於桓麵有難色。
“於統領向來與我直言不諱,何事令你如此神色?”太子關切道。
“此事是有關禁衛統領陳令之,屬下本應該直接向皇上稟報,但唯恐有杯葛上級的嫌疑。可是此事事關重大......”
“但說無妨。”太子打斷於桓的話。
於桓想了想,說道:“近日陳統領與王爺來往甚密,太子能否多多提防。”
“喔......我以為是什麼事呢,於統領多慮了。”太子笑了笑道,“皇叔有監管禁衛軍的職責,他隻是盡本分罷了。”
“可是......”
“沒事的,於統領放心。”太子擺了擺手,示意於桓不必再說。
於桓擔憂,王爺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野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苦於毫無證據,說出來的話就像今日一樣不足以讓人相信。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太子對這個皇叔的信任遠超出他的想象。看來自己要夜探王府,盡快找到王爺意圖謀反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