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懸日紅似血,數日的馬不停蹄星辰與琴雅終於抵達苗疆之境。連日的奔波讓琴雅的臉色更加慘白,她強撐著身子坐在馬背上,落日的餘暉溫和地灑在她的臉龐,卻也讓她難受得睜不開眼。
星辰牽著馬走在前麵,進入苗寨後他們連一個人影也沒看見,雖然那次大屠殺讓苗寨的人丁驟減,但是往常這個時辰千戶寨裏還是會看見小孩玩鬧,老人裹草藥,女人談笑的場景。可是今日,這裏就像一座死城……
星辰加快腳步,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數年前苗疆血流成河的場麵星辰沒有記憶,可是今日出現在星辰眼前的畫麵恐怕會重新喚醒他對皇族的仇恨。
在通往祭祀場的狹長山穀裏,再不是沁涼的幽幽清風,而是陣陣讓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星辰大哥,這裏是……”山穀狹窄,琴雅已經下馬,緊緊跟隨星辰走在身後。
“這裏是通往祭祀場的必經之路,祭祀場下有個秘密洞穀,那是師父修煉的地方。”星辰拖著琴雅手走在這隻夠一人穿行的小道。
“祭祀場?難怪會有這血腥的味道。”
星辰心裏一緊,琴雅哪裏知道,雖說是祭祀場,卻已荒廢千年,就是一片刻有圖騰的空地。空氣中的這些血腥味,和空無一人的千戶寨,讓星辰不敢走出這山穀,他害怕腦海中猜測的畫麵變成事實。
火紅的天空像一道嗜血的屏障,勢要吞噬每一個從山穀中走出的人。懸日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那紅得耀眼的天空和黑得煞人的殘雲。
那一片曾經被黃土掩埋的空地上,老人、小孩、女人……屍體層層疊疊,黑壓壓地覆蓋著整片空地,血液流入厚厚的黃土已經發黑凝固,大片屍海已發出陣陣惡臭,在那屍海的正中,五根刻有圖騰的大柱子聳入雲端,密密麻麻麻的男丁無頭屍體跪在柱子下,頭顱像戰利品一樣被人堆砌成小山丘,烏鴉一批又一批地從天際席卷而來,貪婪地啄食著這天幕下的盛宴……
星辰隻覺耳際一陣轟鳴,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琴雅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胃裏滾熱翻騰扶著山穀潮濕的岩壁作嘔。
“為何會這樣……”星辰喃喃地念道。
“星辰大哥……”琴雅忍住不適,跪到了星辰身旁。
星辰用力甩開琴雅正欲攙扶的手,朝五行圖騰柱狂奔而去。無頭男屍旁,星辰趴在地上瘋也似的擦掉地上凝固的血液和黃土,卻仍然不見了通往地下洞穀的入口。
琴雅縮著雙肩戰戰兢兢地走到星辰身旁,眼神盡量不與那些無頭屍體碰撞,本想安慰狂亂的星辰,卻不知如何開口。
“師父一定是將入口轉移了,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星辰自言自語地說道。
“星辰大哥……”
星辰抬頭望著琴雅,這個善良的少女,害怕得哆嗦,卻仍在憂心自己。
星辰忽然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師父轉移入口一定不會太遠。
星辰從懷中掏出笛子,吹奏起來。這是一曲驅散蟲鳥的曲調,笛音驟起,烏鴉受到刺激,紛紛停止啄食,驚恐地飛向天空,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襲來,落荒而逃。黑壓壓的烏鴉群無一例外地繞過頭顱山丘上方的天空,飛離這片腥臭之地。
星辰停止吹奏,他這才想起,方才烏鴉啄食,竟無一隻敢靠近頭顱山丘,這些喜愛極陰之物的畜生,按理說頭顱是它們趨於分解的上物,今日卻避之唯恐不及。
“琴雅,你若害怕,便到山穀去等我。”星辰說道。
“星辰大哥,我不怕,不用擔心琴雅,你去哪兒琴雅就去哪兒。”琴雅輕輕蹙眉道。
星辰點了點頭,拉著琴雅的手朝那一堆頭顱走去。
星辰將笛子重新放於唇邊,隨著一曲委婉動聽的樂曲輕揚,那頭顱山丘即刻從中間斷裂,一個深邃不見底的洞口出現在兩人麵前。
果然不出所料,師父將原來的洞口施術移到了頭顱山丘之下,料誰也不會想到洞口會在此處,師父想法設法躲著的這人一定是熟悉苗寨巫術的人,他有打開洞口之法,但麵對隨處變幻的洞口卻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