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看到奇景。
明明入冬,是白雪漫天遍野,此刻眼前卻是一片血紅。
紅色的火焰遮天蔽日,風獵獵響動,吹來灼熱的讓人窒息的空氣。
不知何處還有哭聲哽咽掠過,循聲而去,眼前風火遮眼,卻始終無法看清去路。
回首,更無來路痕跡。
黑漆漆一片身後。
邁步向前,一腳踢到什麼,低頭去看,竟看得清,可是看清還不如雙目盲著的好。
我看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胸口明顯的一道深深傷痕,死狀淒慘,血已經幹涸,襯在他的身子底下,顯得無比詭異。
人仰麵向上,嘴巴大張,雙眼已經有些渾濁,卻僵硬的瞪大,分明是死不瞑目的神情。
不知為何,明明他的樣子是極為陌生的,可是心底竟掠過一絲熟悉的感覺。
隱約覺得痛心,想伸手,觸及他的遺體,可是又停住。
分明,是素不相識。
我來此做什麼?這個人是誰?又是誰對他痛下殺手?
我想的忽然心慌,眼前,逝者那瞪大的眼忽然一動,他轉過頭來。
張口說道:“主人……你終於來了……”
聲音渾厚,突如其來,我嚇一跳,頭皮發麻,手足發僵。
逝者嘴巴微動,似乎還要說什麼,原本如殘枝般的手臂一動,像是隨時會從地上爬起來,我大叫一聲。
這周圍除了我,哪裏還有半個人在,莫非他是叫我,可是,我不認得他。
我確認。
我生怕是死者還魂,對我有險,生平又忌憚這個,於是,急急忙忙繞過去,隻是拚命尋著那哭聲而去。
有人哭,便代表有人在吧,起碼,我不孤單。
我向前跑,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血紅之色卻兀自揮之不去,反而更重了三分,我衝出一條血路,最後止步。
麵前,有個人背對著我,正在跪拜一座高高聳立的墓碑。
她哭的悲戚。
我壯起膽色:“姑娘?請問……”
“宮主,你終於來了……”
女子忽然停了哭泣,陰測測說。
我一呆,轉頭四看。
身畔冷風嗖嗖,並沒有其他人在:“姑娘,你可是在叫我麼?”
“當然是在叫宮主。”她嗬嗬笑,“怎麼,宮主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麼?”
“我自然是記得我是誰,我隻是想,怕是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怎會?”
背對著我,她緩緩搖頭,因為是跪著,那長發逶迤落地,隨著動作微微搖曳,平添妖氣鬼氣。
“姑娘,你連在下的臉都未曾看過,怎麼能夠如此魯莽判斷?”我強笑。
“我在這奈何橋上等了快兩年,才終於等到宮主,你說,我怎麼會認錯?”
我大驚,倒退一步:
“什麼,你說什麼,這裏是?”
忽然,突破眼前血光遮天,滿眼的血紅色烽煙消退,我看清眼前——
妖霧彌漫,鐵鏈叮當,並不大的一座橋就在眼前,黑漆漆仿佛生鐵鑄就,巍然詭異。
而家喻戶曉那三個字,赫然在前。
耳畔,亦有滔滔河水之聲掠過,綿延不絕。
“不不不,我一定是走錯了路,姑娘,你認錯人了,我迷路而已……勞煩你告知我回去的方向。”我慌神,隻望她高抬貴手放我生路。
“宮主,西靈宮的舊部,都在等著你,你心何忍?”
她忽然起身,嫋嫋婷婷,風姿極好。
我隻是怕,忍不住又後退一步,勉強質問:“你硬要把李鬼當李逵,也要問問當事人同意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