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丈夫貴在哪裏?
貴的就是那一言九鼎。
好麵子如白玉堂,大丈夫如白玉堂,應不是那種回頭便反悔之人,又大概是信我,所以竟真的離開。
一直等他離去,展昭才說道:“大人可是怕他去開封府搗亂麼?”
我點點頭:“白玉堂雖然莽撞,不失為一個正義之士……若是讓他跟官府有什麼過節,對我們沒什麼好處,不如能免就免。”
“說的是。隻不過這人冥頑不靈,起糾結那應該是早晚的事……何況他跟柳藏川的關係如此的不一般。”
“他們之間應該也隻是少年俠士之間的惺惺相惜罷了……對了,我想要去探望一番柳藏川,不知可否?”
“大人的眼睛……怎樣?”展昭關切地問。
自是糟糕的很,不能見你的花容月貌,實在寂寥……
這些話自然無法出口,隻說:“沒什麼,也隻能暫時捱著,聽天由命罷了。”
展昭略微沉默,才說:“我有聽說安樂侯府上似在召集名醫,”
我心頭一怔:哦?那人可是為了我如此?真的假的?
一時不知該往下接什麼,隻好“嗯”了一聲。
展昭說道:“白玉堂這人雖然莽撞,不過交遊卻也廣闊的很,他極力推崇的名醫,想必真的會跟其他的不同……大人不必擔心。”
他看出我心頭淒苦麼?隻是勸慰?我說:“多謝展大人,下官知道。”
展昭又說:“我……也隻是多說一句,公孫先生的醫術卻也不錯,大人若是信得過的話,我可以同公孫先生商議,看他是否可給大人先診斷一番。”
這一番話,展昭說的小心翼翼。
我聽得心頭陣陣溫暖,暖洋洋地正想要一口答應,吃掉他滿懷好意。
然而轉念一想:那開封府的包大人何其目光犀利,公孫先生一代奇人,保不準會什麼五花八門的法子,萬一在我的手上一探麵上一看,看出什麼不對來,我這身份,豈不是會被戳穿的稀巴爛,到時候就算是怎麼死的也許都不會知道,第一個不放過我的人,恐怕就是現在急著張羅名醫的安樂侯。
我心頭發虛,喉頭發幹,手心冒汗。
這樣一想,就算是安樂侯所請的人也不能看……我還是安心的等待白玉堂好了,反正他已經知曉我的真正身份,死豬不怕開水燙,破罐子破摔去也。
想得有些發怔,聽到展昭提醒:“大人?”
“多謝展大人好意!”我急忙淩空拱了拱手,說道,“開封府素來事務繁忙,此刻柳藏川又人在那裏,想必公孫先生已經是忙得不可開交,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展大人的好意,寧歡心領了。”
“既然如此,也罷。”展昭回答。他的聲音中正平和,聽不出被拒絕後的惱怒或者沮喪,一如平常。
他官兒比我大,又並非同我交情莫逆,肯為了我的安危而做到如此,已經是仁至義盡,偏偏此人又不識好歹,將他一番好意往外推,若我是他,一定會羞紅老臉掛不住,起碼也要轉頭罵上幾聲“不識好人心”之類,而展昭涵養一流,令人欽佩。
“對了,先前不曾說完。”
無視我的心底愧疚跟略微尷尬,展昭侃侃又說道:“我見到柳藏川的時候,他已經半是昏迷,隻是倒下之前,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聞言我不由地精神一振,柳藏川昏迷之前說過什麼?難道是說誰是真凶或者誰是動手傷他之人?又或者……總之應是很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