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俱樂部走回別墅,大約二十幾分鍾路程。適才溫和的秋陽,一溜煙不知跑哪去了。烏雲盤聚穹蒼,放眼水雲間,灰蒙蒙的連成一片,熱帶風暴的低壓籠罩上來,令人窒息,心情亦跟著煩躁鬱悶起來。快下雨了。烏雲越聚越多,燥氣四合,眼看著就等老天爺一聲號令,雨即傾盆而下。
杜小夢加快了腳步,到後來,就慢跑了起來。先是沿著環島路右側跑了五分鍾,再穿過環島路,鑽進那片通往別墅的芒果林間的林蔭路,才剛鑽進去,暴雨已傾盆而至。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天池的水一扣而下,傾刻間全身濕透,濡濕的長發緊貼在麵頰上,她抹了一把雨水,但是沒有用,隻得用力往前跑。
她急急地摁門鈴,鐵門開了,她低著頭就往大門衝。“啊!”失聲輕叫,強大的撞力讓她倒退了好幾步。不知誰那麼倒黴讓她撞到了?雨水大得令她張不開眼睛,那人緊跟上來,一手擎著一把大大的雨傘遮在她,一手有力地抓牢她的手臂,將她往懷裏攥。他摟住她,將她往家裏帶。一進門他就放開了她,將雨傘收起,交給跟上來的陳阿姨,吩咐她:“快去煮碗薑茶給她祛寒,快!”
小夢抱住雙臂,瑟瑟發抖,原來深秋的暴雨那麼寒涼。雷鳴早已不知從哪抓來一條大浴巾,不停地為她擦濡濕的頭發。‘哈啾!”她不由打了個噴嚏。
“快擦擦,再去洗個熱水澡,要不會感冒的。”雷鳴焦急的聲音含著深切的關心。
小夢意識過來,不好意思地接過雷鳴手裏的浴巾,自己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她輕輕說句:“我去洗個澡。”就用浴巾裹住身子,急急跑進她的房間。
小夢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換上一套寬鬆的居家服,用吹風機吹幹頭發。雷鳴大約一直等在房門外,聽到吹風機響,就敲敲門:“小夢,薑茶煮好了,等會出來喝杯薑茶,否則會感冒的。”
聽到小夢答應“好”,方才離開,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小夢在聽完雷鳴與紀霏兒的故事後,心裏多少有些別扭。可是別扭歸別扭,那畢竟是人家的事,與己何幹呢?該出去麵對的還是得出去麵對。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對她一直都很好,且始終保持紳士風度,不曾勉強過她。
她不禁想起孟飛。那個擁有三宮六院,生了那麼多子女的皇帝,都能夠難得的保留住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給他最鍾愛的女人。那麼,雷鳴,那樣一個花心的在他的經濟王國裏猶如君王享盡齊人之福的男人是否有可能也會保留住一份真正的愛情?這是有可能的事情,亦或者僅僅是一個天真女人的幻想?
小夢在走向客廳中的雷鳴的時侯心中思緒萬千,百轉千回,到了他麵前,卻隻是淡淡的溫婉的一笑,優雅地在沙發坐下,摟著抱枕恬靜地看著電視。這樣的舉動,卻讓雷鳴魂飛魄散。
他把薑茶親捧到她麵前,她微微一笑接過:“謝謝。”薑茶濃濃的,熱辣辣的,很好喝,不知不覺一杯就喝完了。他忘了看電視,盡看她。見她飲完了,又再為她續了一杯。電視正在報道一些娛樂新聞。小夢尋思:他看娛樂新聞究竟是為了掌握市場資訊了解演員決策電影投資方向,亦或者是為了獵奇尋豔。她為了自己無聊的想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雷鳴終於等到了開口的理由。自從小夢發現他有一段婚史後,老謀深算的他就一直抱著以不變應萬變的策略,除非真正了解小夢的想法,否則寧可沉默,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小夢舔了一下唇,認真而好玩的看著他的眼睛:“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對我的好能堅持多久?假如我一直拒絕你,你能堅持多久?假如我接受了你,你又能堅持多久?”
雷鳴微微愣了下,沉思了片刻,真誠地說:“從來沒有女人這麼問過我,這麼聰明的問題,我真的需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別的女人我不敢說,這樣的問題我也會拒絕回答。可對你,杜小夢。我卻想得很清楚。不論你拒絕或者接受,我都會對你好一輩子。”
小夢笑:“這樣回答會不會太草率?其實誰都無法預知未來。未來會有許多變數,或者不是因為主觀因素,而是因客觀因素,人往往會因現實而改變了許多自己原有的想法,不是嗎?”
雷鳴道:“你說的對。可是能夠因為這樣就否認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山盟海誓嗎?即使祝英台不得不被迫嫁給馬文才,也不能否認當初十八裏相送時祝英台的一再示愛的真誠度啊。”
小夢笑著看著他的眼睛:“真有才!沒想到你會說出這麼文縐縐的比喻,我看你有演文藝片的潛質。依你的年齡可以演個瓊瑤劇“費雲帆”之類的角色。”